28. 驚變(2 / 2)

寒舟渡 燕識衣 5895 字 4個月前

衛凜站定,閉了閉眼。

雖然有了些猜測,但她的身份仍需得儘快證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殿帥!”

身後有人策馬而來,急沉的馬蹄聲在空蕩蕩的暗夜裡顯得尤為突兀,聽得人心驚。

衛凜蹙著眉回頭。

“籲——”一個禁衛打扮的人在他身前急急勒馬,翻下馬背,行禮道:“殿帥,陛下急召!速速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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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夜色籠罩,殿外大雪紛飛,屋內炭盆燒得融融,紅羅炭偶爾發出嗶啵的聲音。

案幾上的羊脂白玉瓜瓞綿綿瓶中插著幾枝紅梅,炭火一激,暗香盈滿整間暖閣。

皇帝和皇後相偎在暖榻上,支起一個紅泥小火爐,架一個銀壺,煮起了酒。

皇帝斟了兩盞酒,語氣裡有淡淡的悵惘:“這日子,過得當真是快……阿蕪,不知不覺,你我夫妻結發竟已有二十五載了。”

幾盞梨花白入腹,皇後漸漸泛起醉意,抬手撫了撫皇帝生出斑白的鬢角,一雙美目像含了霧氣,“瑉郎,你我都老了……”

皇帝捉住那隻手,輕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含笑道:“是我老了,阿蕪美貌一如當年。”

皇後輕嗔:“當年初見時,陛下可不曾這般油滑。”

皇帝笑起來,“我說的是實話。我現在還記得,那日梅園初見,你穿的是紅色縷金交領小襖,配著一條折枝花綾羅裙,跳著伸手去夠那最高的梅枝,嬌俏明豔得就像太陽一般……”

“能得阿蕪傾心,是我的福分。”想起過去的事,他聲音漸漸低下去,“母親她出身低微,先帝連帶著也不喜歡我,那些宮人個個拜高踩低,若不是阿蕪,我哪裡活得到今日。隻是連累阿蕪一同吃苦了……”

說到最後,他又咳起來,臉色漲得發紅。

“早都過去的事,還說那些做什麼。”皇後微有些責怪,輕拍著他的脊背,給他順氣。

“不說了,”皇帝笑著搖搖頭,喂給她一個羊肉水晶角兒,“阿蕪嘗嘗這個。”

不多時,一壺梨花白就見了底。

皇後醉意上頭,隻覺眼前迷迷蒙蒙,像隔了層薄霧。她撐著頭看向桌案上的梅枝,還有那瓶上瓜瓞綿綿的紋樣,半晌,喃喃道:“隻是可惜,未能與你有個孩子……”

皇帝垂眼,看著她秀美的眸子漸漸合攏,抬手將她散落的鬢發捋到耳後,低聲道:“無妨,我有阿蕪便已足夠。無論何時,你我夫妻二人都不要分開。”

哪怕是死。

皇後已經睡熟,朦朧間聽著他的說話聲,也分辨不出他說了些什麼,隻懶懶地“嗯”了一聲。

順喜悄無聲息地走到門簾外,嗬了嗬腰。

皇帝示意宮人撤走小火爐,將皇後送去榻上安置。

“陛下,衛大人到了。”順喜低聲稟告。

皇帝回首看皇後一眼,再轉眸時,目光已恢複淩厲,他朝坤寧宮外走去,“宣。”

衛凜候在東暖閣裡。

“陛下。”見皇帝過來,衛凜拱手行禮。

皇帝沉沉地看著他:“韓煬已經供認受崔紹指使倒賣火器之事,這崔紹簡直膽大包天,得知消息後不思自辯,反倒是立即聯絡黨羽、尋璟王密謀!如此大罪,朕無需再忍!你即刻率錦衣衛抄檢崔府,女眷沒入大牢,男丁除崔家父子外,就地格殺!”

夜深人靜,大雪紛飛,長街上急促的馬蹄聲仿若催命,一路踏碎闐靜夜色,數百披甲執刀的錦衣衛直撲崔府。

數不清的禁軍四散而去,將整座積慶坊團團圍起,每條小巷都布滿兵卒,持刀嚴守。

裹了油氈布的火把連成一條條猙獰火龍,將崔府門前大片空地映得亮如白晝,錦衣衛總旗率人直接撞開崔府大門,帶隊洶洶闖入。

“什麼人?!”

“放肆!這是首輔崔家!”

“錦衣衛辦案,膽敢阻攔者,格殺勿論!”

光影搖曳,人影雜亂,沉睡的崔府被徹底喚醒,一時間喊殺四起,哭嚎聲,奔走聲,叱罵聲亂作一團,其間還夾雜著刀劍相擊,捅穿入肉的悶聲……

衛凜勒馬候在門外,肩上落滿雪花,火把映亮他半邊臉頰,眉眼間一片漠然。

這般場景,與當年的衛家,何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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