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已經習慣了他的瘋言瘋語，麵色不改：“憋著。”
他掀開被子下床，隨手撈過床頭季憑舟放好的襯衫穿上，走到衣帽架前，對著鏡子一粒一粒的仔細扣著扣子。
季憑舟從身後抱過來，曖昧地環住他的腰，緊緊地盯著鏡子裡擁抱在一起的他們。
這樣的零距離感似乎能夠極大的取悅到這隻怪物，他的笑意變得更真誠、更燦爛了：“好吧，我真乖。”
簡青推開他的手，季憑舟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跟在簡青身後，欣賞著他肩頸上濕潤的吻痕。
一朵一朵的，紅潤漂亮，就像開得正豔的桃花。
邪神的精力仿佛是無窮的，在簡青沉睡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早早起了床，給簡青做好了早餐。
他看著簡青坐在自己為他拖開的凳子上，微微垂著眸，認真的吃自己做的早餐，眼眸亮得驚人。
簡青的聲音響起：“今天有什麼事情嗎，這麼早就來鬨我。”
他的語氣不鹹不
淡，讓季憑舟心領神會，他現在說的是正事。()
有的。季憑舟也從善如流的迅速切換了狀態，昨天淩晨，你睡了之後，陳雪風給你發了短信來，說要找你聚餐，今天中午十二點。我覺得你會去，所以我替你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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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眼眸中的光彩閃爍兩下，望向簡青的目光之中含著一些微不可察的不確定和猶豫：“……可以嗎？”
“嗯，可以。”簡青吃了一口粥，像是想到了什麼，舉著的勺子放下，轉頭過來看季憑舟，“你決定得很好，吃早飯了嗎？”
季憑舟知道他要乾什麼，溫馴的回答：“沒有。”
他走上前，高大的身影覆了上來，和簡青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無論如何，明明季憑舟的長相和氣質都是極具壓迫感和侵略性的，可是，在簡青麵前，他卻顯得這樣溫和無害，將那副暴戾的底色藏在斯文的表麵下，就像是自願帶上口套、防止自己傷害到主人的惡犬。
隻有在親吻的時候，季憑舟不會收斂自己心中所想，簡青被他親得微微氣喘，連眼眸都蒙上一層淋漓的水汽，眼尾被刺激得通紅。
他的語氣平靜，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麼：“燕麥粥，太甜了。”
“好，下次改進。”季憑舟回答，像是沒有吃飽的惡獸，意猶未儘地又湊上去，親了親簡青的唇角，“我愛你。”
簡青回答，語氣輕快，含著些淺淡的笑意：“我也愛你。”
·
小陳和公會裡的熟人辦的聚會酒店距離他們家很近，就在兩條街道開外。
時間還早，季憑舟和簡青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步行前往。
已經是陽春三月，天氣晴朗，陽光和煦，連拂麵而來的風也是柔軟的，就像一塊柔軟的綢。
簡青仍穿著大衣，兩隻手都攏在口袋中，季憑舟就並肩站在他身旁，兩人站在一起，極其養眼。
街道上的幾個小孩跑來跑去，不時發出喧囂嬉鬨的聲響，枝頭的鳥兒啁啾、小道上車輛的鳴笛聲，構成了人間最普遍的交響樂。
簡青微眯著眼，濃密的睫毛搭在一起，遮擋住刺眼的光線。
他忽然說：“季憑舟，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你太忙了，忘記問你。”
季憑舟的目光望了過來：“嗯，是什麼呢？”
“你不會覺得，和一個凡人在一起，會降低身份嗎？”簡青說，“據我所知，現在人類隻能活到一百歲，你卻是永存的。你為了人類所謂的‘愛’，做到這個地步，真的值得嗎？”
他並沒有質問季憑舟的意思，而是真的好奇。
他是人類，最普通的人類，有生老病死，有自然衰亡，他會長出白頭發、皮膚鬆弛，也許活不到一百歲。
但季憑舟不一樣，他有無窮無儘的壽命。世界由他締造，那麼，也應當由他主宰。
隻是，過早的和一個人類有了感情牽扯的他，真的能在百年後甘守寂寞嗎？
季憑舟的腳步不停，語氣輕鬆：“值得，隻要是你，都值得。”
簡青反問：“那我……百年之後，你會怎麼辦？”
“我會等的。”季憑舟說。
他們恰巧停在了一處紅綠燈旁，川流不息的車流從他們眼前奔馳而過，世界萬千繁華，可簡青看見，季憑舟的眼中，隻完完整整的裝著一個他。
“無論多久，我都會等的。不論是這個世界，還是下一個世界，隻要世界的尺度仍然存在，那我，我會等你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再一次回到我身邊。”
季憑舟的聲音夾雜在嘈雜的聲響之中，並不那麼清晰，然而，他的語氣卻珍重極了，不得不讓人放在心上。
“不要擔心，青青。”他說，“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一次又一次。”
……
全世界的水都會重逢，北冰洋與尼羅河，會在濕雲中交融。
即使漫遊，每條路也會帶我們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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