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自然沒有注意到那麼多異樣,他繼續道:“但是,藺塵的攻擊力很強,老師曾經告訴我,一隻惡魔能夠活兩百年,你說,他又長壽,又有能力,為什麼還是快要滅絕了啊。要是藺塵死了之後,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惡魔了。”
……沒有,惡魔?
這句話在簡青的唇齒間輾轉半晌,卻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他還要再問一些什麼,外麵忽然傳來幾道紛雜的腳步聲。
片刻後,實驗室的門被敲響,隨後,一個穿著打扮都很成熟的女性從門外探出身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容:“你們還在這兒呀,實驗做得怎麼樣?。”
陳帆驚喜地叫了起來:“師姐!怎麼了?!你不是去總部研究院了嗎?怎麼今天回來了?”
師姐敲了敲手中拿著的文件夾,笑意溫和:“我也是剛回來的,老師叫我們現在去大教室,他說,總部研究院的課題組導師過來了,就是研究你們這個課題的,咱們導師為你們爭取到了可以旁聽他講座的機會,要抓緊呀!”
這意思就是叫他們必須現在去了。
陳帆領會了師姐的意思,在對方含笑不語的眼神之中幽怨地爬了起來,帶著紙和筆屁顛屁顛的跟上了師姐,還一邊招呼落後一步的簡青:“小簡,快跟上來,等會兒遲到了導師要罵人的。”
“咱們導師哪有那麼凶啊。”師姐微笑著接了一句,她的目光瞥過簡青的脖頸,像是感歎,“小簡很怕冷嗎?現在的氣溫都回暖了,怎麼還圍著這麼厚的圍巾啊。”
簡青攏了攏自己的圍巾,抬起頭,奉送了學姐一個溫和的微笑:“最近有點體虛,怕冷。”
“這樣啊。”師姐也不追究,隻是多看了他圍起來得嚴嚴實實的脖頸一眼,才轉過頭,像是想起什麼,補充道,“哦對了,還沒和你們說,這個老師性格比較冷淡,不太愛說話,最好彆叫他。”
“這麼冷淡啊!”陳帆閉上眼,在腦中勾勒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禿頭高冷老師,默默的歎息了一聲,“那我們的實驗報告……”
師姐肯定了他那沒說出來的後半句:“也是要給他看的哦。”
陳帆:“……”
他還是死了吧,現在就埋!
簡青倒是挺淡定的,看不出有任何緊張的意思。
他垂著眸,看著麵前小石子鋪成的道路,心中仍然在揣摩著之前陳帆提起的“惡魔”和“藺塵”。
信息量太龐雜,還需要辨彆真偽。
不過,他能確定的是,藺塵在人類之中的那段時間,過的應該很不好。
他冷漠、孤僻,甚至有些暴力傾向,所以人們不待見他——
簡青甚至能想象到,藺塵第一次覺醒魅魔血脈的時候,克製不住自己而露出雙角、翅膀和尾巴的模樣。
他一定是冷著臉,眼睛裡帶著簡青熟悉的茫然無措,然後靠著自己怪異的樣子,嚇跑了一片人——
真是……可愛
啊。
簡青在腦海中勾勒出小藺塵的樣子,那隻小小的魅魔冷著一張英俊青澀的臉,實際在心中氣得跺腳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也許是他想的太入神,旁邊的陳帆戳了戳簡青的肩膀,小聲地詢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直在笑?麵前的石頭很好笑嗎?”
“不。”簡青抬起頭,發覺自己的失態,立刻否認道:“沒有,我隻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彆的開心的事情,再加上我們能有機會去參加講座,實在是很寶貴的計劃,所以一不小心就笑出來了。”
陳帆:“……”
雖然他說得很得體但他還是覺得簡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jpg
師姐說的果然沒錯,等到他們到大教室的時候,足足兩百人的大教室已經幾乎座無虛席。
導師是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也許是因為他們來得太晚,他的眉毛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怎麼這麼晚才來?快過來坐好。”
他的語氣不怒自威,讓簡青和陳帆都老老實實的坐上了位置。
陳帆凝望著導師禿禿的腦袋,有些傷心,小聲和簡青絮絮叨叨:“晚了就晚了點嘛……導師好凶嗚嗚……”
簡青沉默了一下,給了他一個安撫加鼓勵的眼神:“加油。”
恰逢上課鈴打響,前麵響起助教調試音響的聲音。
他抬起眸,看見了大講台的聚光燈下的一隅角落。
一個穿著深灰色大衣,一絲不苟地戴著眼鏡的青年站在主持台旁,正低著頭翻看些什麼。
他似乎對現場有些嘈雜的環境很有些不滿意,但礙於情麵沒有說出口,饒是這樣,也能讓人讀出他眼神中包含著的冷淡。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彆人的呼喊:“藺教授!您在這裡啊,準備得怎麼樣……”
那人隱藏在茫茫人海中,站在台上的藺塵一時來不及找到聲源的定位,抬眸看去,卻意外撞進了一雙清澈的淺色眼眸裡。
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坐在後排,明顯也發現了他,微微歪著腦袋,衝他勾起唇角,粉唇張合——
早上好啊,藺教授。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