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還記得上次說過的要請客, 給棠雪打電話。棠雪把黎語冰騙去暢天園, 自己跟喻言去美食街的海鮮店吃龍蝦和生蠔去了。
點菜的時候她給自己點了一罐可樂,喻言不能喝碳酸飲料, 還是喝豆奶。
棠雪握著可樂, 利索地一拉拉環,罐子裡的液體開始冒起小氣泡, 噝噝的, 仿佛在唱歌。
喻言坐在她對麵, 看著她的動作。
他微微偏著腦袋, 濕潤柔亮的眼睛, 安靜又認真, 那表情,特彆像一隻還沒斷奶的小狗,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棠雪樂了,輕輕晃了下手裡的可樂, 問他:“你不會沒喝過吧?”
喻言搖了搖頭。
“從來沒有?”
“嗯。”
棠雪一臉的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人。
她表情太誇張, 喻言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嘴解釋道:“我不能喝這些。”
“我知道啊, 我以前也是體育生, 教練也不讓喝, 可還是會偷偷喝的。”棠雪說著, 正要喝一口可樂,看著喻言眼巴巴的樣子, 她突然停下動作,笑問他:“喂,你要不要嘗嘗?”
喻言搖了搖頭。
“嘗嘗唄,就喝一口沒事兒。”棠雪拿過玻璃杯,倒了一截,有兩三公分那麼高,遞給他。
她笑嘻嘻的看著他,他就有些動搖。
稍稍猶豫了一下,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很奇怪的味道。有點像藥,但是比藥清新可口許多。入口時氣泡還沒冒乾淨,涼絲絲的液體,在口腔的溫度的激發下,又喧騰起很多氣泡,那感覺,就好像有好多小星星在嘴裡跳舞。
等小星星跳完了舞,喻言咽下可樂,舔了舔嘴唇,感覺有點意猶未儘,握著杯子,又要喝。
棠雪連忙搶走他的杯子,“行了行了,一口就夠了,萬一喝上癮怎麼辦,我可不想帶壞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
“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你是大寶貝兒。”
“……”
無視掉喻言一臉被噎到的表情,棠雪握著玻璃杯,裡頭還有不少可樂,感覺扔了挺浪費,於是她機智地,把杯子裡的可樂又倒回罐子裡。
中間的過程有點艱難,灑了一些。
喻言看著她這樣做,不知為什麼臉上有些燥熱。
蒜蓉龍蝦上來了,烤生蠔也上來了,倆人邊吃邊聊。
喻言問棠雪:“你以前做體育生,學的是什麼項目?”
“短道速滑。”
喻言沒問她後來為什麼不滑了。這條路很辛苦,他見過太多的放棄。
龍蝦的火候恰到好處,口感鮮嫩,配上蒜香,吃得棠雪一臉陶醉。喻言看著她的吃相,笑了笑,突然又說:“你有沒有想過改練花滑呢?我覺得你的體形很好看,而且平衡性也好。”
他那樣子像個賣安利的,棠雪就故意逗他:“要不我們倆一塊練雙人花滑吧?”
“啊?”
棠雪托著下巴說,“唉,就是不知道你這小身板,能不能把我托起來。”
“我還能長高的。”
棠雪看了他一眼,見他忽閃著眼睛,明顯是在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她噗嗤笑了,“你傻呀,怎麼什麼都信。我要練花滑早練了,那時候教練覺得我沒有藝術細胞,才建議我去練速滑。”她還記得,也是那時候,教練建議黎語冰去學冰球,後來她困惑了很久,因為黎語冰大提琴學得不錯,藝術細胞是肯定不缺的。
直到再次遇到黎語冰,看到這貨長到一米八八了,她才醒悟當年那個教練的高瞻遠矚——長這麼高很難玩花樣滑冰了,最多玩個花樣摔跤。
棠雪也就隨便想了一下黎語冰那混蛋,誰料就在這個時刻,仿佛聽到了她的召喚一般,他突然打來電話。
她眉頭一皺,立刻掛了。
他又打。
喻言看到棠雪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名字是“冰狗”,便猜到那是黎語冰。
棠雪第三次掛掉黎語冰的電話後,果斷關機。喻言看著她不悅的神情,猶豫著,問她:“你不是說已經甩掉他了嗎?”
“那是之前,”棠雪扶著額,無奈,“我上輩子一定是個殺豬的。”
“他是豬?”
“不是,他是狗。我賣豬肉的時候他蹲在我攤子旁邊眼巴巴地瞅著我,想等我扔骨頭給他吃。結果我從來不給他。這就是我跟他上輩子的冤仇,他這輩子來找我討債了。”
喻言第一次聽到有人把仇人關係形容得這麼……形象生動,彆具一格。
他見她煩惱,便也有些著急,問:“到底怎麼了?”
“扯不清楚,總之就是我欠他錢,欠了好多,一時半會兒還不清。”
“欠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