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 鹽酸帕羅西汀片?”棠雪把藥盒上的字念出來, 接著翻過藥盒看使用說明, 看到適用症時,她呆住了。
“就當阿姨求你了, 去看看喻言, ”梁女士那樣子,仿佛抓著某棵救命稻草, “他那麼喜歡你。”
棠雪無法相信喻言會得抑鬱症。她記憶裡的他還是那個單純乾淨的少年, 雖然不愛說話,但很愛笑, 笑的時候臉上會有可愛的酒窩;在冰上時像蝴蝶舒展翅膀, 健康優雅又漂亮。
這樣的人,怎麼會得抑鬱症呢?
棠雪一時無法接受, 又有些懷疑,於是說道:“我看望他可以, 不過我又不是心理醫生。”
——
星期二的比賽,黎語冰他們要對戰的是一支北京老牌冰球俱樂部,名字叫雪鷹,據說背後有大土豪的支持,不一定是中國水平最高的俱樂部,但一定是最有錢的。
雪鷹隊在本地很有群眾基礎, 當天晚上的比賽場館爆滿, 雪鷹隊處於劣勢時,本地球迷就會高喊黎語冰的名字。
彆誤會, 他們並不是黎語冰的粉絲,隻是很希望這位“驍龍之恥”多多出場、帶崩隊伍節奏、幫對手逆轉局麵而已。
這幾乎算是一種羞辱了。
棠雪在觀眾席聽著都難過無比,更不要提場上的黎語冰了。
這場比賽打了兩個多小時,驍龍隊一直被精神攻擊,最後還是頂住壓力贏了。
晚上黎語冰回來都十點多了,他跑去棠雪酒店找她,倆人的酒店就隔著一條街。
他們手牽著手,在外邊溜達了一會兒。棠雪本來想跟他說喻言的事情,看到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她又改了主意,隻是抱了抱他。
黎語冰還有力氣開玩笑:“你是打算獎勵我嗎?”
棠雪想到今晚比賽場館那些羞辱,挺為黎語冰憋屈的,可是又毫無辦法。她想讓他不要介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了想,感覺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不要提。她隻是趴在他懷裡,用腦門蹭了蹭他的胸口,說:“黎語冰,你要加油。”
黎語冰不知道想到什麼,揉著她的腦袋,無聲地歎了口氣。
晚上棠雪回到酒店,翻到通訊錄裡的喻言,點開時才發現,他們最近的一次聊天記錄還是春節期間,發的是拜年信息。
這麼久過去了,她對他的了解幾乎全來自於新聞,也不知他過得怎麼樣了。
棠雪給他發了條信息:在嗎?
消息狀態欄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信息,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對方發來一個乾淨簡單的“嗯”字。
棠雪:我在北京,明天有空嗎?見個麵?
喻言:好。
……
黎語冰本來和棠雪約好了,上午她和他球隊趕同一班飛機,但是早上棠雪給他發了條語音信息。
棠雪:“黎語冰,我有事,昨晚先回去了,怕你擔心就沒和你說。”
黎語冰感覺有點不對勁,吃早飯的時候就一直發呆出神。龐哥偷偷把他手裡剝好的雞蛋搶走了,賽給他一團紙巾,他拿著紙巾就往嘴裡送,龐哥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拿走紙巾,雞蛋還給他。
黎語冰回過神,拿起手機,又把棠雪那條消息聽了一遍。
他知道是哪裡不對了。棠雪是個直腸子,遇到有事的情況,都會直接告訴他是什麼事,而不是含糊的一句“我有事”,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另外,昨晚回霖城,今早發消息,那麼她人應該已經在霖城了。按照我們講話的習慣,她應該說“回來了”而不是“回去了”。
黎語冰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還是直接撥了棠雪的電話,“喂,你在哪裡?”
棠雪頓了一下,這才答道:“還能在哪裡,當然是學校。”
她講話的背景裡帶著“呼呼”的聲音,那應該是風。黎語冰聽到風聲時,微微皺了一下眉。
北京這幾天正好在刮大風。
黎語冰:“嗯,好好上課。聽蔣世佳說今天下雨了,你帶傘沒?”
“帶了帶了,黎語冰你當我是傻子嗎?我要上課了,不理你了。”
“哦。”
黎語冰掛斷電話,查看了一下霖城的天氣,晴,沒風。
他感覺心臟慢慢地沉了下去,有點不甘心,又給蔣世佳發信息問:今天霖城下雨了嗎?
蔣世佳:沒有啊,太陽都出來了。
黎語冰:嗯。
——
棠雪和喻言約的地方是離他國家隊不遠的一間咖啡廳。喻言的樣子與去年沒什麼變化,連發型都沒變,酒窩也還在,笑的時候眼睛也還是明亮純淨的,隻不過目光變得沉穩了,看來這一年他成長了許多。
棠雪心裡突然生出一種老母親般的唏噓,“喻言長大了。”
喻言>>
低頭笑了笑,問她:“你來北京做什麼?”
“我看比賽。”
喻言沒問是誰的比賽,隻是說:“你跟黎語冰,還好嗎?”
“挺好的,你有沒有交女朋友?”
喻言搖了搖頭,垂著眼睛不敢和她對視。他怕她看出他的難過。他喜歡的人在輕描淡寫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