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他奶,吳桂花,一顆心長歪了,全偏到了他三叔身上去了。平時不讓他三叔下地乾活也就罷了,還想讓他爹和大伯兩個人一輩子養著三叔。

以前他爹和他大伯也不在意,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血濃於水,養就養了。

可他大伯自從成親有了自己的小家後,心裡就有點不得勁了。他在鎮上碼頭當了個管事,每個月有四百文的工錢,除去自己花用的五十文,剩下都上交給家裡了。可他和大伯母兩個人為家裡忙忙碌碌的,一年到頭連身新衣裳也得不到。

反觀三叔養得白白胖胖的,年底還有新衣裳新鞋穿。他們當哥嫂的,不好跟弟弟爭,但等到他們的孩子落地,也穿不上新衣裳的時候。

大伯不樂意了,跟他奶大吵了一架。自此大伯隻給家裡交兩百文的工錢,大伯母也不下地乾活了。

地裡的活計自然就落到了他爹頭上,他爹也是個老實的,想著大哥要養家裡也不容易,他又是個當哥哥的,讓著弟弟是應該的,任勞任怨地操持著家裡的田地。

一直辛苦到娶親的年紀,他爹相上了隔壁村葛木匠的女兒,讓他奶去提親,他奶以葛木匠要的五兩銀子的聘禮太高了,沒答應。

後來葛木匠的女兒嫁給了彆人,他爹生氣從家裡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還把他娘給帶了回來。

他奶又嫌他娘是個孤女,沒有娘家幫襯,還是不肯答應。

這下他爹不同意了,直接從屋裡找個根繩子往房簷上一掛:“那我和月娥隻好吊死在家裡了。”

他奶沒辦法,捏著鼻子答應了,事後又不順氣,總覺得是他娘攛掇的他爹這樣乾的,總看他娘不順眼,平日裡總挑他娘的刺,還總想給他娘添堵——給他三叔找了個家裡人多兄弟多的三嬸,還故意給五兩銀子的高聘禮,想以此來壓他娘一頭。

他娘沒感覺被壓,倒是替他爹不值,徹底爆發地拿著菜刀追著三叔砍,質問他奶,為什麼給三叔娶親就拿得出聘禮,給他爹娶親就拿不出聘禮。

他奶一句:“我的錢我想給誰花就給誰花,我就不給老二花錢娶親怎麼了?”徹底傷了他爹的心。

自此他爹再也不管地裡的活計,成天不是在山裡晃悠就是在河邊晃蕩,從人人稱讚的勤快漢子,變成了村裡閒漢。

而他娘從那天過後,也不再委曲求全,天天跟他奶唱反調,家裡小到用一根針大到煮一棵菜,隨時隨地都能吵起來。

雖然家裡經常叮叮哐哐地吵鬨,但宋驚蟄覺得挺好的,至少大家都不用受氣,委屈自己,憋出一身的病。而且他娘強勢一點,才不會在他奶手下吃虧。

“……”

宋驚蟄的念頭剛落,還沒靠近家門口的他,隔著老遠就聽到他娘的聲音:“還有沒有天理和王法了,你們成親的時候聘禮和聘金給得足足的,輪到我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得了四間泥屋,還得拿出來騰給大家,你們就是欺負我一個孤女,欺負我沒娘家,我要去找村長和裡正來評理,實在不行,我就吿到縣衙去,我倒要問問,世間有沒有給出去的聘禮還有要補貼回來的道理沒!”

他趕緊穿過圍在他家門口看熱鬨的一群人,進門去攙扶住他娘,急切地問:“娘,怎麼了?”

見宋驚蟄回來了,鄭月娥像是一下有了主心骨,抓住他的手,眼淚說來就來:“兒啊,娘沒用,你奶和你大伯母三嬸要逼死娘,娘活不成了,以後你清明過年的時候,記得給娘多燒燒紙。”

宋驚蟄心下了然,立刻配合著鄭月娥,一副悲戚又難以置信的模樣看向他奶:“奶?”

吳桂花眼神瑟縮,嘴裡卻罵罵咧咧的:“不就是讓你娘倒騰出兩間屋子給如意碩果他們幾個小的住嘛,她又哭又鬨的,搞得我們就可勁欺負她似的。”

說起這事,吳桂花就憋屈,當年她不就是想氣氣老二家的,所以花高聘禮娶老三家的。誰知道這個老二家的發什麼癔症,拿著菜刀追著老三砍,非逼著他們要給她補齊聘禮,不然她就要跟老三同歸於儘。

他們已經跟孟家講好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給老二媳婦補聘禮,可是沒辦法,老二媳婦的刀都把老三脖子給割出血了,眼看再不答應,就要出人命了。

她隻好答應給老二媳婦蓋四間泥屋當作聘禮。

她想得很好,這屋子是蓋在他們宋家的,以後還不是由她做主。然而這麼多年,這四間泥屋,她就沒插上過手。老二家有五口人,他們和三個孩子一人一間屋,住得滿滿當當的,就沒有她發揮的餘地。

好不容易,老二家的老大宋白露前些年嫁了出去,她空出來的那間屋,她讓收拾出來給家裡其他小的住,怎麼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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