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次短暫的會晤,讓沈墨知道了天道之上還有更強大的存在,分不清是他的乾預,還是他製定的規則,總之祂的權限在一次次化形中被收回,等祂發現沈墨的目的時已經沒辦法用天道權限逼死沈墨了。
“之前左姝回來時曾和我說過驪山的變化,我猜那是前輩在衝擊渡劫三層吧。”沈墨說是猜測,但語氣卻有十足的把握。
魔尊沒有隱瞞這件事:“的確。”
“前輩之所以一直沒辦法突破渡劫三層,也都是祂提起設計好的。”沈墨歎了口氣,“無論是焚啟還是周冬寒,在登頂後都沒有再突破過了。”
我早就猜過自己久久不能突破是不是有什麼有問題,但我一直以為那是舊傷所累,結果……嗬……魔尊自嘲一笑,說不出的淒涼,她半生的風雨飄搖全在今天成了笑話。
她閉上眼,等再次睜開眼時所有的脆弱都被收斂,隻剩利刃出鞘的鋒芒。
“你的計劃有幾成把握。”
她問。
“六成。”
沈墨今天來找魔尊,就是想著把她拉入計劃,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對魔尊撒謊。
“六成就夠了。”魔尊衣袖一揮,霎時間出現在兩人麵前,她自然知道沈墨把自己拉進計劃是需要自己幫忙,直接開口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目的達到,沈墨也不和她客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現在已經成功說動了東洲和北洲,隻剩下最棘手的西洲,即便以宸門為首的魔宗們願意臣服,也依然有一部分不服,寧可拚的你死我活也不肯答應條件的。
沈墨不想引起過多無謂的犧牲,所以想請魔尊幫自己“說服”那些“硬骨頭”。
這對魔尊來說很簡單,因為她之前就做過一次了。
“三天。”
魔尊丟下這一句話就走了,不帶一絲猶豫。
這樣雷厲風行的魔尊倒是符合沈墨記憶裡那個意氣風發的魔尊,或許這才是她本應有的模樣。
——畢竟無論是愛還是恨,都能讓人重獲新生。
魔尊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更棘手的問題了。
沈墨看向不知何時走到角落的秦陌羽。
秦陌羽站在角落,無聊的用手指操縱著紅蓮業火轉圈圈,幽藍色光芒照亮了他的側臉,整個人看上去沉靜又憂鬱。
他對沈墨如何收複西洲不感興趣,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沈墨。
理智上他知道沈墨於自己素不相識,即使算計了自己也沒真的傷害自己,師父的死也和他沒關係,沈夜白是他分魂融合了也是天經地義。
但感情上他卻沒辦法平靜的對待沈墨,每當看見沈墨,他就忍不住想到沈夜白,想到師父的死。
沈墨不知何時走到秦陌羽身旁,斟酌半天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走吧。”
還是秦模羽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彆過頭拒絕更多的交流,沈墨隻能無奈的召喚出飛劍。
他們站在劍上,氣氛比一開始還要僵硬許多。
為了緩解這種氣氛,沈墨隻能試著尋找話題:“說起來,你還是我第一個禦劍飛行帶的人。”
“是嗎。”
秦陌羽興致缺缺的應了一聲。
不行麼。
沈墨看著這樣的秦陌羽,心裡很不是滋味,默默加速飛到皇城外然後緩緩下降。
“嗯?”這回輪到秦陌羽疑惑的看向他。
“不著急回去。我也好久沒有看皇城了。”沈墨看了眼天色,黃昏日落,橘黃色的光籠罩了整座城。
皇城隻有在特殊時期有宵禁,有時候夜晚比白天還要熱鬨繁華。
“晚上會很熱鬨的。”沈墨朝秦陌羽伸出手,柔聲道。
沈墨知道,秦陌羽喜歡熱鬨,喜歡人多的地方。
秦陌羽越過沈墨看見城裡有人家已經在門口點亮燈籠,還有不少人影走動,有些心動。
他拒絕了沈墨伸出的手,雖然心動,但還是彆扭的彆過頭,沉默了兩秒才說:“好。”
然後賭氣一樣越過沈墨,一個人往前走。
沈墨隻能無奈的收回手,知道秦陌羽心裡對自己還有芥蒂,倒也沒有強求。
他猶豫著既然秦陌羽這麼不喜歡自己,那他要不要離遠點,好讓秦陌羽不至於壞了興致的時候——
走出好一段路的秦陌羽發現沈墨沒有跟上,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沈墨,皺著眉頭,不高興的站在原地說:“你再不來,我就不等你了。”
明明他不想和沈墨一起,卻又做不到真正心狠拋棄沈墨。
天上,夜幕急匆匆的把遲遲不走的太陽擠下去,但倔強的太陽在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棄向大地灑向金色的光,那一線的光芒連接了人間,仿佛瞬間點亮了皇城的萬家燈火,遙遙望去隻有一團暖色的光。
而那簇光之前,站著秦陌羽。
沈墨怔怔地看向秦陌羽,無數陌生的感情在這一刻湧上心頭,竟叫他眼眶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