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1 / 2)

反派竟是我兄弟 餘何歡 15270 字 8個月前

“小家夥打人還挺疼。”長著貓耳朵的男人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他就是以傷換傷最後找到秦陌羽破綻的人,雖然被晚輩揍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為秦陌羽能接下自己攻擊而高興。

嗯,不愧是我承認的後輩!

可惜總有看不順眼的人要出來刺他兩句。

“哼,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我一根手指就能摁住。”說話的是另一個麵上帶須的女人,她看上去似乎很嫌棄剛剛說話的男人。

“喂!霖娘你什麼意思!要打架是吧!”

“打就打!早看你不順眼了!”

兩人一言不合就要開撕,旁邊的人或笑或歎,似乎早就習慣了。

這群年紀夠當秦陌羽老老老老老老祖宗的前輩心態卻意外的年輕,至於是真的如此灑脫,還是不想將這些年的孤獨寂寥表現在秦陌羽麵前就見仁見智了。

總之有兩人這樣一鬨,氣氛倒更加融洽了。

秦陌羽感受到靈魂深處羽的碎片在劇烈震動著,幾息後從他識海中飄了出來,凝聚出本來的模樣。

“母親。”秦陌羽小聲的叫道,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喜。

羽摸了摸秦陌羽的頭發,神色柔和。

秦陌羽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仿佛地動山搖。震得旁邊那座山甚至發生了雪崩。

他回頭,看見那塊寫著極寒一族名字的石頭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一個個陌生的名字被刻在石麵上,連剛剛打鬨的兩人都安靜下來,在上麵尋找自己的名字。

羽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需要怎麼確認,名字是與靈魂綁定的存在,隻要看到名字她就能知道那是自己的,所以當初沈墨分魂時才需要用自己另一個真名才能成功。

“這就是我的名字啊。”貓耳朵男人雙手抱胸,神色複雜的喃喃自語,“茅漓……哼,真是個傻子。”

——信了不該信的人,被困在這裡這麼多年,不是傻子是什麼?

名字被找回來,記憶自然也從被封印的深處湧現。

“我就說老娘來這裡一定是當救世英雄的。”霖釀眼中帶淚,卻仍倔強的揮舞著拳頭,好像這樣就堅不可摧了。

他們找回自己的名字記憶有不同的反應,有悲有喜,有怒有怨,卻沒有一個人說出後悔來這裡的話。

封存的名字帶走了他們的記憶,卻沒有帶走他們高尚的人格。

“陌羽!”

沈墨從陣基中出來,他看見那位與秦陌羽相似的女子,連招呼都來不及打,隻匆匆點頭致意後就走到秦陌羽身邊說:“陣法已毀,登天路要重見天日,這裡不能再待,我們快走!”

極寒之地的陣法被毀,本來平衡的的靈氣會發生暴動,更彆說那些用來維護極寒之地陣法存在的靈氣驟然釋放,絕不是常人能抵抗的。

秦陌羽猛地想起什麼,轉頭看向羽。

“跟著我們。”

羽看出秦陌羽未說出口的話,但她隻是搖搖頭,帶著他們朝東邊逃離。

混亂的靈氣在混雜在風雪中,形成天然的風刃,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被割傷。

陣法蓄藏的靈氣不斷在天空彙聚,到最後甚至凝結成濃稠如墨的黑色實質液體,將原本灰蒙天空遮蓋,隨著時間推移吞沒了世上所有的光。

整個極寒之地被深沉的黑暗籠罩其中,那黑暗到後麵甚至連風雪聲都一並吞沒,還沒來得及逃離的秦陌羽他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存在著。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明明意識無比清晰,卻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甚至不能感受“存在”本身,好像陷入了一片虛無,回歸萬物寂寥的那一瞬間。

沒有生靈、沒有天地、沒有時間這個概念,像一灘死水。

就連早就逃跑的天道也被困於這片虛無中,巨大的恐慌在祂心中蔓延。

這種虛無……祂體會過!

在祂還擁有所有天道權限時候,祂“看”到在還沒有誕生意識之前,在世界還沒出現之前,就是這樣一片虛無。

在虛無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來了,在虛無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種子紮根於虛無,在他的嗬護下逐漸長大,長成亭亭玉立的蓮花,世界在蓮蓬中孕育。

那對他的驚鴻一瞥,成了天道的劫。

我也想……我也想……我也想成為你啊……

對造物主天然的渴望,在自己即將毀滅的不甘中,在心底滋生了最初的欲望。

久久未能凝聚的五官,不是因為靈氣不足,而是因為天道渴望幻化成與他相同的模樣。

可是他長什麼樣呢?

沒有人能回答,連天道都不能回答。

他的模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他說,他叫初。

初,所有的源頭,所有的開始,他是萬物,也是眾生。

而眾生,是多麵的,也是無麵的。

【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

這是天道第一次真正見到他,也將是最後一次。

“我……”

天道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祂想說祂沒錯,祂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於他更加相似,與其讓這些蛀蟲毀了世界,不如幫祂凝聚身體。

可初隻是將食指放在唇邊。

【噓——】

【你聽,是花開的聲音。】

虛無中第一個聲音,是種子衝破胚胎的動靜。

但這聲音太小,小到稍有風吹雨打幼苗就會死在虛無中。

直到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蕾綻放,那聲音響徹虛無,世界由此誕生。

秦陌羽看到了。

——那株屹立在虛無亭亭玉立的藍色蓮花。

花蕾綻放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又好像近在咫尺,一點微弱的光在天空中出現,然後逐漸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光芒衝破黑暗,秦陌羽找回了自己,也看見了那條登天路。

此刻,他正在登天路腳下。

從最低的那層網上看,一節節台階延綿向上,每一節都潔白如玉,刻著朵朵蓮花,風雪不能沾染它分毫,隻要走上去,連曾經遙遠繁星璀璨的夜空都變得觸手可及。

“陌陌……”

羽的呼喚讓秦陌羽從登天路中回過神來,他轉頭,看見羽漸漸透明的身體。

在羽的身後,他們的身體也漸漸透明。

秦陌羽嘴唇顫動,知道已經到離彆的時候了。

極寒一族本就是被天道用陣法強留的靈魂,如今陣法被毀,他們這些滯留了千百年的魂魄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存在於世上,他們將各自帶著大功德投入輪回,也許幾百次輪回後還能有幸回想起這一輩子的記憶。

但秦陌羽知道,隻要他們進入輪回,那就是另一個人了,他所留戀的母親也將徹底消失不見。

秦陌羽不舍,可也絕說不出讓羽留下這樣的話。

“我很高興,能當你的母親。”

羽輕輕的說。

“我也很高興,您是我的母親。”秦陌羽緊緊擁住羽,儘管他們隻見過幾麵,但那種血脈的呼喚和愛意,卻清晰的傳達給了對方。

羽看向沈墨囑咐道:“好好待他。”

“我會的。”沈墨認真地點頭。

羽很慶幸,雖然自己缺失了秦陌羽整個童年,未來也將缺席他整個人生,但好在秦陌羽已經找到新的家人,也找到了那個可以攜手一輩子的愛人。

他不再孤獨,不會輕易陷入險境,可以平安喜樂的過一生。

如此,便夠了。

她垂眸,唇角綻放出一抹笑容,在與秦陌羽的相擁中徹底消失。

因為相較是碎片的羽,其他極寒一族的人大多擁有完整的靈魂,所以他們消失的比羽慢一些。

他們挨個和秦陌羽相擁,或是祝福、或是逗笑、或是叮嚀,嬉笑怒罵好不鮮活。

秦陌羽將他們的名字記在心裡,與他們一一告彆。

直到最後一個極寒一族的人消失在秦陌羽眼前,他才轉身和沈墨一起麵對佇立許久的初。

初的身邊有還有個萎靡低落的天道。

“拯救世界的感覺怎麼樣?”初笑著問秦陌羽。

秦陌羽回想這一路走來的種種,有悲傷也有歡笑,忍不住也笑道:“還不錯,就是有點累。”

很想快點回去見見師父,吃上一塊糕點,和沈渝一起逛皇城。

“我不明白!”天道怨恨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祂看著與秦陌羽溫和對話的初,不甘的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您如此偏愛他們?!明明都是因為他們!這個世界才差點崩潰!”

“不是我偏愛他們。”初摸了摸天道的頭頂,就像一個父親看著叛逆的孩子,“是你從始至終都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初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多插手世界的走向,如果他真的偏愛眾生,那麼從天道謀劃的那一刻他就會出麵阻止,而不是任其發展甚至凝聚人形。

他隻會在世界走向毀滅時給予世界不同的選項。

天道有很多次機會尋找生靈飛升與世界靈氣的平衡點,一點點的改進,但祂從來沒有試著了解過、嘗試過,而是一味的將過錯推給生靈,最後甚至不惜為了私欲毀了這個世界。

而初給生靈們給予的機會,就是秦陌羽。

他確有私心,不想這個世界毀滅,卻從未偏心,如果天道沒有那麼決絕的將世界當做墊腳石,或者做的不那麼過火,可能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道心心念念想修成人形,但從始至終都隻修出個軀殼,祂有人類的自私和傲慢,集合了所有的負麵能量,卻沒有絲毫正向的東西,即使最後沈墨沒有打敗祂,祂也會在世界毀滅後成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可惜,即使到了這時候,天道仍看不明白。

祂仍然質問著初的不公,看似憤懣不平,實則在找機會逃離初的控製,隻可惜無論祂如何掙紮,都無法逃離初的掌控。

在虛無中洞察這個世界,讓初明白。

“終歸是我錯了。”他說。

“您!你、你要乾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天道惶恐的發現有什麼東西模糊起來,祂尖叫著,連敬稱都忘了。

初看著掙紮的天道,不由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第一次種花沒有經驗,沒有提前設好靈氣循環,天道也不會因為彙聚怨恨產生靈智,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天道畢竟是天道,占了這個名字在那裡,秦陌羽和沈墨不可能處理得了他,等多年後又會卷土重來。

他不會過多乾預世界的發展,但事情有因就有果,他的錯,自然得他去彌補。

所以——

既然養廢了,那就重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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