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談話(2 / 2)

於是問道:“你的解約費是多少?”

“120萬。”肖壹文非常靦腆道。他現在月收入都不夠房租的,哪裡償還得起這筆債?!

林橋想了想,這個解約費不算高。起碼對於肖壹文這個形象和才華的年輕人而言,120萬買斷他的十年青春,確實有點可惜。

但是呢,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肖壹文的才華再高形象再好,她也不能說簽就簽,必須得好好思量這件事。

於是道:“肖先生,你的簡曆我留下來了,但到底要不要簽你,我說了不算,我會給我家老板過目。跟他商量你的事。”

肖壹文連忙鞠躬道謝,接著道:“其實我在大學裡有個捧哏搭檔羅江輝,他現在在天津茶館裡給人量活兒。如果您要我們上台說相聲的話,我可以把他叫回來一起表演。我兩在中戲的校慶會上演過相聲,您和您老板可以在網上搜到我們的表演視頻。”

“我知道了,這件事等我請老板過目再說吧,我做不了這個主。”

她口中的老板就是陸熙年。陸老師應該比她懂其中的門道,尤其是訓練生的簽約陷阱等等。

畢竟這肖壹文不算什麼素人,他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藝人,還混過娛樂圈進過男團。要簽約此人的話,必須慎重又慎重。

她不想再出現宋璵璠那樣的故事。

***

夜晚,忙完了一天的招聘工作,林橋坐在辦公室和爸爸閒聊著今天的見聞。

他們兩的意見相同,一致認為:那個肖壹文是今天招聘會上最大的驚喜。

林國棟的看法是:“此人的台風好。他往那邊一站,腰杆兒挺得筆直,這樣精氣神具備的演員,就有吸引觀眾的魅力。還有他的外表,他適合走宋璵璠那樣的路線……”

提到宋璵璠……辦公室裡沉默了下來。

有些事情,林橋真的不願意去思量。原來宋璵璠走後,他們父女兩個一直在尋找他的替身演員。隻可惜曾經滄海難為水,肖壹文永遠不是宋璵璠,他走不了“壞”字路線。

林橋呆呆失神了一會兒,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都沒有察覺到。直到一聲咳嗽,才把她的思緒從遙遠的過去拉回來。抬頭一看,居然是陸熙年進來了。

“陸師哥,來,喝茶。”

林橋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老板來了她絕對不能怠慢。

陸熙年看她這麼客氣,也沒說什麼話,隻是把手裡的外套放到衣架上,不請自坐。

“陸叔叔,媽媽,我先去宿舍睡覺了,你們自己聊。”

林國棟小朋友及時退開,把這裡交給他們,不當電燈泡是老人家的優良品質。

而林橋先是跟老板彙報了一下今天的招生狀況,重點是介紹了肖壹文這人。

她對肖壹文的各方麵條件都非常滿意,隻不過120萬的違約費是個門檻。隻能給陸熙年說出自己的看法,讓老板來拿這個最後的主意。

陸熙年非常放心道:“既然是你看中的人,那就簽吧,招什麼人你拿主意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不會錯。”

說完,他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放在了她的麵前:“這個送給你。”

林橋卻沒有思想準備,非常驚訝地問道:“師兄,你怎麼忽然送我禮物?”

“你這些日子天天為劇場操勞奔波,實在太辛苦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所以給你買了一個小禮物作為酬謝。”

陸熙年看著她的眼睛,他隻能用這種老套的方法,稍微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那我就收下了。”林橋接過。這禮物隻有手掌大小,她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不會是啥貴重禮物吧?”

如果是太好的東西,那她絕不會收的。這是在茶樓上養成的習慣,爸爸決不允許她收客人的貴重禮物,以防傳出去落人話柄。

“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隻是一個京劇小泥人,你可以拆開看看。”

陸熙年當然知道相聲班子的規則,他的小禮物不在於多貴,隻在於讓她高興高興。

於是林橋迫不及待地拆開了禮物的包裝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泥塑手辦。

這手辦是一個京劇花旦娃娃的造型。小娃娃穿著一身大紅色刺繡戲袍,頭上的點翠首飾栩栩如生,雙手齊胸擺放,拈成蘭花指。一看就是純手工製作的藝術品。

而最重要的是:這是她在上戲唱琵琶行的花旦裝扮!這是她自己的塑像!

咚咚咚!

心跳怎麼這麼快呢?!

好像腦子裡也迷迷糊糊,溫度過高。

甚至,看著這小花旦泥人,她都有一種落淚的衝動,你說奇不奇怪?她從小收過不少長輩的禮物,可是那些禮物加起來,都沒有這個小泥人帶給她的感動來的多。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精神世界裡孤獨空虛了許久,終於有人明白她追求的是什麼。

“怎麼了?”陸熙年看她傻傻的愣住,不禁問道:“你喜歡這個禮物嗎?”

“我……非常喜歡。”

林橋的雙頰都染上了紅暈:師哥送個小禮物,怎麼能一下子送進自己心坎裡呢?都說送禮物看的是心意,其實要送個禮物,讓人覺得感動,卻靠的是送禮之人的天賦。

陸熙年看她這麼喜歡,這才放了心,不由得放鬆下來,道:“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我把生旦淨末醜的人偶都訂做一套送給你。你這麼喜歡戲曲,把這些唱戲的小泥人擺在一起看看,也會覺得是一台好戲。”

“嗯嗯,那一言為定!”頓了頓,林橋嚴肅道:“師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他知無不言。

林橋十分認真地問道:“你有女朋友嗎?”

聽到這個問題,陸熙年先愣住了:她在開玩笑嗎?!

林橋立即不好意思道:“我是說,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你這麼晚過來天藝劇場查賬,還送我小禮物,那樣的話……萬一被人知道,可能會讓你的女朋友誤會什麼。”

頓了頓,她還非常自覺地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知道明星的**不可以隨便打聽,我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她當然知道師兄沒有明麵上的女朋友。但身處娛樂圈這個是非之地,明星們通常會隱瞞自己的戀情。師兄都這麼大了,有女朋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想不想說而已。

她原本沒想過要問這個問題。但看到這個小泥人,她真的擔心自己會誤會了什麼。導致……導致去想不該去想的領域。

“沒有。”

陸熙年果斷回答道,真是哭笑不得。

他從前把時間都放在工作上,現在,他把時間放在工作、劇場和師妹身上。除此之外,他根本不會考慮任何感情方麵的問題。

“嗯,那、那我就收下了。”林橋連說話都結巴起來,她是真緊張才會語無倫次道:“那微博上,那些你的緋聞對象……比方說跟你搭檔過的女主持人……她們和你……”

“那種事情也沒有,都是空穴來風。”

關於他的小道緋聞倒是不少,都是無憑無據的造謠,陸熙年怕她誤會什麼,主動澄清道:“娛樂圈是個是非之地,我是不會自己去找不自在的。”

“為什麼?”林橋眨了眨眼:“那圈子裡沒有好人嗎?”

“隻有混得好的人和混不下去的區彆。”陸熙年意味深長道,好壞那是彆人的評價。某種意義上來說,隻要價格到位,隻要不犯法的話,那麼沒有洗白不了的明星。

林橋覺得他話中有話,不禁問道:“師兄,你這話是不是太開地圖炮了?”

陸熙年想到了姐姐給他看的那本白皮書,上麵的某些事跡真是令人作嘔。

除此之外,他也親身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事,因此看透了許多明星“本質”。

比方說:去年某三線女星想要獲得一部電影中女二號的角色,於是在某次酒會上,她的助手將□□給所有的製片人和導演。短信內容是她的房間號碼。內容是邀請這些男人晚上一起來“玩群的”。

他當時是那場酒會的主持人,也收到了這條短信。當天晚上,好多有家有室的導演製片人都進進出出那個房間,還邀請他“一起去玩”,他隻厭惡地離開了酒店。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和這個女明星合作過,儘管她憑借此片一躍當紅。

諸如此類的事,娛樂圈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生,不限男女,他看了不下上百樁。

葉成錦那種程度的隱婚和出軌,都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圈子裡亂象有的是。

於是淡淡道:“明星往上走到了一定的地步,資源的獲取渠道會越來越狹小。資本隻掌握在幾個大佬手中,而明星卻多如過江之鯽。狼群需要去掠奪食物才能生存,否則就會被餓死。所以娛樂圈裡沒有誰是真的傻白甜,隻有觀眾們想看到的人設。”

“……”

林橋點了點頭,她覺得師哥肯定知道啥不該知道的事,隻不過:“我能進娛樂圈嗎?”

“你不適合娛樂圈。”陸熙年歎息一聲,看她的眼神中是無限的憐愛之意:“以你的性格,你很快就會在裡麵撞得頭破血流。”

“那麼誇張嗎?”

“所以,我隻會讓你上星光娛樂的節目。”

那樣的話,他可以控製她麵對的局麵,不會讓她去觸碰那些肮臟的部分。

“師兄。你這樣是不是很辛苦?”林橋覺得他這樣很累:“你根本不喜歡這個圈子吧?”

陸熙年笑了笑,師妹關心他累不累了?這些關心的話語,他覺得非常受用。

於是坦白道:“談不上喜不喜歡,主持人隻是我選擇的一份工作而已。我不習慣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總覺得把時間充實起來比較好。當主持人可以滿足我的這個要求,而且我也不用擔心被潛規則。”

幾乎所有的明星都知道:他的背景是陳總。如果誰想玩那些下流的手段暗算他,那冒犯的就是陳總。哪怕是圈內的一線明星想往他的身上湊,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其實在我的眼中,他們隻是一群有著**的普通人,被資本包裝成大眾喜歡的一個個商品,而不是什麼完美無瑕的偶像。”陸熙年告訴她道。

他的地位十分超然,甚至獨立於某些規則之上,才能跳出娛樂圈的利益循環鏈,繼而把人性方麵看的一清二楚。

“那在你的眼中,我是什麼樣的人呢?”林橋好奇道。師兄好像很能看穿人心,自己又是他眼中的哪一類人呢?

“……”

這個問題真的把陸熙年給問住了,他眼中的她是什麼人呢?

她是個挺單純的好姑娘,有種通透的淡然,也有種把握不住的輕靈美麗。

她也是獨一無二的曲苑仙葩,在唱戲這一方麵,她的嗓音多樣化,非常酷似自己的母親,一代曲藝大師吳茵紫。

抬眼,他看到辦公室的窗外,有一支紅梅遞了過來,枝頭覆蓋著皚皚白雪。

他情不自禁道:“你是枝頭的紅梅花,冬日裡也傲雪凜然,但靠近的話,我害怕把你給碰碎了。”

???

師兄是變身詩人了嗎?

要說主持人這口才真不錯啊,隨口一說都是好句子。

隻不過,她沒那麼脆弱吧?於是道:“那你彆害怕,我很結實的,怎麼碰都不會碎的!”

“……”

“……”

聽到這話,陸熙年不禁往下去想:怎麼碰都不會碎?意思是他可以碰她?

林橋自知失言,趕緊解釋道:“我說話太快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很皮實,不是弱女子。”

陸熙年笑了笑,今晚的談話十分有趣。於是道:“那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好。”

林橋暗搓搓想了想:他現在幾乎每天都來看自己?

她有這麼好看嗎?

還是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他想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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