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功夫,江辭已經將檢測儀器打開:“快點。”
楚憐也來不及去思考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在看厲封這種問題。天氣不算熱,他身上穿了外套和短袖,脫掉外套後,抬頭,發現江辭正淡著一張臉看著自己。
男人冷聲:“褲子也要脫。”
楚憐小聲“嗯”了聲。
不一會兒,他全身上下脫得隻剩一件內褲。
少年很單薄,皮膚冷白到耀眼,骨骼初成的身體上覆上了一層很薄的紋理。看上去既青澀卻又不瘦弱。
特彆是那一截腰。
肩膀、後背的某些地方還有青紫的勒痕和紅色的傷口,色差太大,看起來觸目驚心,有種淩虐的美感。
楚憐的手剛碰到內褲的邊緣,還沒來得及脫下,房間裡就有聲音:“可以了。”
他轉身去看江辭。
對方緊繃著一張臉,指著右邊:“去那裡站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憐覺得江辭的聲音比剛才啞了很多。他沒在意,走到機器下,有一道紅線將他整個人都掃描了一遍。
幾分鐘後,江辭那邊盯著電腦:“沒病毒,走吧。”
楚憐沒說話,套上了短袖和褲子後,拿著外套沒穿。又朝江辭的方向看了眼,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江辭似乎是看出來了他有話要說,緩緩抬起眼皮:“什麼事?”
楚憐遲疑幾秒:“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啊。”
他的聲音很小,拖著尾音,像一片羽毛似的輕飄飄的。
江辭眼皮跳了下,朝他被磨損的外套看了眼,腔調懶洋洋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挑?”
說完又關了電腦開門:“走了。”
果然被拒絕了。
楚憐跟在他身後,小聲嘟囔著:“……可是臟了。”
男人沒回頭,估計是沒聽見。
楚憐抿著唇沒再說話。
高樓一共五層,整個樓梯狹窄逼仄,還帶著一股腐朽的木頭味。楚憐被江辭帶到二樓倒數第二個房間裡。
“我跟顏雪住在這一層,有什麼事情找我和她就行了。走廊最裡麵有個水龍頭,可以接水洗澡,房間裡有床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品。”
大概是看到楚憐的表情還有些恍神,江辭又提醒:“聽見了嗎?”
“嗯。”
人走之後,楚憐在床上做了一小會兒。至於為什麼穿著臟衣服就坐床上,是因為這間屋子裡實在沒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
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角落裡一些零散的碗盆之類的,連桌椅都沒有。
【宿主,打起精神,大佬還等著你去攻略呢。】
“……”
楚憐想起厲封剛才的模樣,不禁有點發怵——這應該是他目前見過的氣質最冷的攻略目標了。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已經很好了。至少不用流浪在外。
楚憐起身,打開衣櫃看了眼,裡麵有一些一次性毛巾拖鞋和牙膏牙刷,也不算太壞。他抽出一個稍微大點的盆,拿了毛巾和牙刷,稍微洗漱了下就接了點水回來。
剛才脫衣服的時候他就注意到自己身上有許多淤青和小傷口,準備接水回來好好擦一擦。
為了方便他隻穿了上衣,索性上衣夠大會蓋到腿根。
結果擦到一半,突然傳來敲門聲。
楚憐放下毛巾,起身去開門,因為不方便,所以隻開了條門縫。
門外,江辭手裡拿著一套衣服,遞過來:“趕緊換,換完出來。”
楚憐有些驚訝,單手接過衣服:“謝謝。”
少年露出半個腦袋,他的頭發顏色偏淺,被身後映進窗戶的陽光一照,毛絨絨的暈著一層光圈。
藏在頭發裡的一小塊耳垂也渡上了金色。
隻是一隻手接過衣服,另隻手虛掩著門,有些可疑。
畢竟是從外麵剛帶回來的,基地還有這麼多人,保持警惕也純屬正常。江辭立刻皺眉,冷聲道:“你隻開一條縫隙是在乾什麼,裡麵藏了什麼東西?”
楚憐愣了下:“我剛才在——等——”
他都還沒來得及解釋完,江辭就推開門硬衝進房間。
男人勁大,根本攔不住,破舊的木門因為慣性來回蕩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楚憐那一對又細又白的腿上的衣角也來回蕩著。
片刻。
江辭彆開視線,男人的側臉冷硬,聲音卻比剛才低啞:“……你怎麼不說在擦澡?”
楚憐有些尷尬,不過更委屈,低頭盯著踩在腳上明顯大了一碼的一次性拖鞋:“我說一半你就進來了。”
大概是意識到錯誤在自己這邊,江辭推門而出,順便虛掩住:“快點穿衣服,一會兒下樓去醫生那裡擦藥。”
看來這個基地雖然破敗,但還有的基礎設施還是有的。楚憐迅速換上乾淨衣服:“不用了,就一點小口子,過幾天就好了。”
係統已經幫他愈合了大部分傷口,他也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刻去占有醫用資源。
然而江辭似乎並不聽這些。
隔著門板,他的聲音顯得空曠冷淡:“你覺得那是小口子,誰知道帶著什麼病毒?基地這麼多人,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
說的也有道理。
就是有點凶。
楚憐出了房間,乖乖跟在江辭身後。
離得近才察覺,對方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將近一米九,在狹隘潮濕的樓道裡有些局促。要稍微彎著才能不碰到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