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不僅招人,還招鬼。
同時,黎羨周和陸嘉然一前一後去了靠裡麵的房間。陸嘉然疑惑,剛才有那樣一個房間嗎?他的無鬼神論暫時鬆動了。
房間門板很舊,還能透出幾分月光,幾人到了門口,結果門前似乎有道屏障般,根本推不開。
試了好幾次未果,幾人開始喊楚憐的名字,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少年被欺負到喘不上氣、破碎的鼻息。
*
破舊的木板發出吱呀聲。
屋子裡的一切都很陳舊,斑駁的牆壁,老式的衣櫃、帶著雕花的木床,被清冷的月光一映,顯得詭異又淒婉。
然而少年卻無法留意到這些。
因為此時,他正被一團黑霧緊緊按在牆上無法動彈,對方似乎知道他所有敏感的地方,而糾纏他的方式也很熟悉。
難道是……楚憐心中的恐懼小了幾分,試探喊道:“沈昀?”
大概是第一次被這麼喊名字,那團黑影停止了動作。
意識到自己沒有危險後,楚憐無奈道:“你怎麼跟到這——”話說到一半,他停下了。
眼前的黑影正聚在一起,漸漸重塑成一個人形的輪廓,很快,輪廓也開始清晰起來。
月光下,楚憐看不清他的臉,隻是看到這個“人”形體比他大了一圈,頭發很長,穿著一身的黑。
更襯得皮膚冷白。
除了頭頂上沒有小植物外,跟喪屍王的身形很像。
楚憐心中沒有恐懼,下意識的,他覺得對方就算高大、看上去武力值很強,也不會傷害自己。
黑霧可以化形,身份絕對不會簡單。
恢複了有些紊亂的呼吸,楚憐剛想問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跟過來,就感覺雙腳一空——
他被沈昀直接撈到了懷裡。
發怔的瞬間,對方就湊上前,直接對著他的唇狠狠覆了上去。
楚憐哆嗦了一下。
跟之前不同,無論是顧城、沈子延還是厲封,他們親吻時的唇大部分都是炙熱的,帶動著他的體溫也升高,可沈昀是鬼,沒有體溫,唇瓣也是冰涼的。
但接吻方式如出一轍——都是不要命地親。
楚憐發現,冰涼的觸感讓他變得比平時更敏感,後腰軟了一片,站都不站穩,幸好他是站在對方的腳上被索吻的,整個身體也都靠在這個人懷裡。
……快呼吸不過來了。
這樣熟悉的親吻方式,讓楚憐有些懷疑,麵前這個“鬼”就是一直跟隨著他的那個人。
隻是,他依舊沒聞到那股檀木香。
很快,楚憐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因為空氣完全被另一個“人”剝奪去,他想推開對方,手腕卻被輕易攥住。
對方的十指嵌入指縫,緊緊纏住他。
冰冷的氣息,侵襲過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沈昀稍微將唇分開了些,楚憐終於呼吸過來,隻是一開口就是哭腔:“彆……彆親了……”
黑暗裡,鬼能看清一切。
人類的味道很香,被親吻後嘴唇和眼尾都紅得不像話,表情惹人憐惜。
幾乎全身都透著粉。
沉睡了三千年的鬼王大人,在彆墅見到這個脆弱漂亮的人類的那一眼時,就認定了——
楚憐就是他的新娘。
而此時,人類正依賴地靠在他懷裡,眼睛含著霧水,臉也有些失神。
鬼王又沒忍住,準備再次吻上那雙唇。然而對方似乎回神過來,那雙眼睛朝他嬌嗔瞪了眼:“你敢……”
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可從那張嘴裡說出來,實在是沒什麼威脅力。
反而嬌得很。
鬼王頓住。
片刻,楚憐覺得肩膀一重。
麵前的這位鬼先生,十分聽話地不敢再親過來,隻是竟然將頭陷入他的脖頸裡:“你把我丟在家裡,還拿了彆人的黃符。”
“你不想我親近你。”
鬼先生的聲音意外的好聽,低沉悅耳,又帶了些曆經滄桑的啞。
楚憐頓了下。
這是在……控訴他?
明明一見麵就將自己親得喘不過氣的“人”是他吧。
楚憐已經將沈昀當成了跟隨他而來的那抹靈魂——也許靈魂並不是完整的,所以才會有所區彆。
他並不懼怕,反而有些親切感。
隻是弄不懂這種親切和踏實的情緒從何而來,又是什麼。
外麵遙遠的呼喊聲打斷了楚憐的思緒,他聽見陸嘉然的聲音。
按說不會這麼久都聽不見任何聲音,大概是麵前這位鬼先生做了什麼手腳。想到這裡,楚憐又看著他:“我要出去。”
“你又要丟下我。”
黑暗裡,楚憐看不清沈昀的表情,隻是聲音莫名沮喪。
有種……垂頭喪氣的感覺。
這次詞語實在是跟麵前的這位聯係不上,楚憐耐心解釋道:“我的同伴還在找我,你先讓我出去。”
沈昀這才鬆開,他盯著人類泛粉的側頸和鎖骨,繃緊了身體,隨後移開視線:“……扣子開了。”
楚憐:“什麼?”
“你衣服上的扣子開了,三顆。”
楚憐這才低頭,他今天穿的是襯衫,原本扣得整整齊齊,大概是被那團黑霧解開的。
他想將扣子扣好,結果發現被親得手軟腳軟,手根本提不起來。
於是看向麵前的罪魁禍首。
“你怎麼這麼用力,手都被你壓得沒力氣了。”少年的聲音軟綿綿的,嬌得想讓人一把抱住,“我要出去,幫我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