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疼。
疼得楚憐眼睛紅了一片,眼睫也被眼淚沾濕,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張學汗看他這副樣子:“行了行了,疼不死人的,怎麼跟個丫頭似的。”
楚憐吸了吸鼻子,鬆開下唇。
剛包紮好,就有人過來了。來的人是個很高很壯的男人,黑皮,整個身體的肌肉線條是乾慣了體力活的那種結實,而不是健身房喝蛋白/粉練出來的那種。
【他叫趙尋,住你家後麵,原本是體校畢業,工作不錯,不過家裡老人突然去世,留下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妹妹。他平時對張學汗和你都很照顧,你家那幾塊地也是他幫著在弄。】
看來是個好人。
楚憐眉眼彎了彎,衝趙尋笑了笑。
趙尋心臟猛跳了下。
震驚的同時也納悶——在張叔將楚憐撿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幫忙照顧著,所以兩人關係也算得上熟悉。他知道楚憐長得比村子裡頭最漂亮的小姑娘都白淨,可也沒像今天這麼心跳劇烈過。
他又忍不住朝楚憐看了眼。
少年長得不算矮,但身板骨架小,所以坐在小板凳上時也占不了多少分量。他垂著眼,眼尾泛紅,跟平時被太陽曬過的帶著血絲的紅不同,他的紅偏粉,怎麼說呢……很……很好看的顏色。
皮膚是一如既往的白,沾著水汽,嘴唇上染著紅色的西瓜液。
真俊啊。
他心臟似乎跳得更快了。
張學汗年齡大眼睛花,自然沒注意到趙尋一直黏在楚憐臉上的視線,來了個會說話的人就念叨:“這匣子也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把胳膊給刮傷了,老長一個傷呦。”
趙尋聽了立刻臉色一變,低頭看到楚憐胳膊上剛包紮好的紗布:“嚴不嚴重啊。”
“嚴重倒不嚴重,就是匣子長得白,看著怪滲人。”
趙尋立刻朝楚憐看了眼,對麵人眼裡已經得起了一層水霧,看著特彆招人疼。他盯著盯著就這麼把臉盯紅了,立刻移開視線:“不然我帶他去鎮上診所看看吧。”
“不用了,不用了。”張學汗也挺不好意思再麻煩趙尋,就推辭了。
趙尋也沒再堅持。
張學汗給他端來了一個小板凳,又從廚房裡拿了瓣西瓜。趙尋這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了心竅,特意挨得跟楚憐特彆近。
一陣風吹過,淡淡的甜香鑽到他鼻腔裡。
好香。
趙尋低頭,心猿意馬開始吃西瓜。
結果剛咬了幾口,有個小孩過來通風報信:“趙哥,剛才看見李怔他帶著一幫人把楚憐圍起來了!”
趙尋幾乎是從板凳上跳起來:“什麼?!”
他朝楚憐胳膊上的傷口看了眼,顯然是誤會了:“這他媽欺人太甚了!他還真以為這小孩好欺負啊。”
其實楚憐已經19歲了,但看著比同齡人顯小,趙尋又大他五六歲,就喜歡“小孩”“小孩”地喊。
“叔!我過去討個公道!”
說完就氣勢衝衝打算離開。
這架勢明顯是要去乾架的,楚憐立刻攔住他,但趙尋以為他被欺負了慣了不敢說,於是更要去了。
楚憐也說不了話,那點勁兒在趙尋麵前根本不算什麼。
他隻好跟著去,臨走前還不忘問係統。
【我拿了李怔幾個雞蛋啊。】
*
“嬸兒,好了啊。”
李怔按了下開關,屋裡的燈泡瞬間就亮了。
旁邊一個中年婦女立刻:“謝謝啊!”又客氣道:“小李啊,不然在我家吃飯吧,中午做了不少菜。”
“不用了啊,謝謝嬸兒。”李怔看著痞,對長輩說話還是挺客氣。
女人又挽留了兩次,李怔依舊拒絕了,對方看他態度態度堅決,也沒再開口。
李怔出了門。
門口還橫七豎八蹲著剛才那群小弟,溫遇寒則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逗狗。剛才他過來喊自己就是為了給這家人修燈。
說實話,李怔總覺得修燈這種小事,溫遇寒肯定會——特意喊他來修無非是不想跟這群人扯上瓜葛。
挺聰明。
察覺到視線,溫遇寒朝李怔這邊看過來。
李怔掏出一包煙,“抽嗎?”
溫遇寒搖頭,淡淡道:“謝謝。”
黃毛見人終於出來了:“哎,怔哥,怎麼弄這麼久啊,是不是這嬸兒又留你在她家吃飯了?”
李怔笑了笑,沒說話。
“估計是想讓你娶她家胖閨女吧!”
“那姑娘人還行,說話還柔得很,就是不是咱怔哥的菜。”
“怔哥喜歡那種瘦瘦的,白白的那種。”
“這麼一說那小啞巴倒是挺符合。”
“人啞巴長得確實不錯。”
提到楚憐,李怔嘴角頓了下,不知想到些什麼,狠狠抽了口煙。
“唉,那不是那啞巴嗎?”
“剛提到就來了?”
幾人討論著,沒注意到旁邊兩個男人的視線都朝不遠處一抹小小的身影看去。
“旁邊那是趙尋嗎?”
“臥槽!不會是來乾架的吧。”
話音剛落,趙尋低沉的嗓門就傳過來:“就是你們這群人欺負我弟的?”
眾人都起身圍過來,七嘴八舌吵著。吵鬨中裡,李怔嗤笑一聲,視線落在楚憐右手上拎著的一筐雞蛋。
他的聲音格外低沉,明顯是對著楚憐說的:“找我打架——”
“怎麼還帶著嫁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