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2 / 2)

紀雲意思考之際,胸口處陡然傳來極其辛辣可怕的劇痛,好像有十幾隻馬蜂一並在他身上的同一個地方刺去。

這痛沒有儘頭般,越往後,那塊肌膚就越加滾燙,他仿佛正受著炮烙之刑。

與這種疼相比,手心被刀劃開的疼完全不算什麼了。

身體裡的那隻蟲子又在發出簌簌聲響,緊接著他感覺自己手心的傷口被擠開,那隻蟲子離開了他的身體。

胸口上的疼痛也跟著消失了。

“先給你養一陣吧。”

他聽到她這麼說,伴隨幾聲鈴鐺聲響,她離開了房間。

巴代晚上與容卉下棋時,注意到她眉眼鬆弛、雙眸清亮,向來微抿的雙唇此刻放鬆,唇角也勾起細微的弧度。

看來她今日心情極好。

巴代落下一子,試探問道:“選中滿意的屍體了?”

容卉緩緩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白子,聲音和緩:“也不算……”

不過藥人也確實是從那些屍體裡找回來的。

“煉蠱一事不必著急,”巴代啜了口茶,笑眯眯道,“慢慢來,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容卉瞥了眼麵前狡猾的老頭:“漢人不會打進來了?”

巴代哼笑一聲:“何止是不會打進來,說不定我們還會打過去。”

容卉眉心一動。

巴代將茶杯放下,語調平平開口:“自從今日戰爭後,漢人那邊就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我懷疑是修明王受傷了。”

容卉一頓:“修明王?”

修明王姓紀,名雲意,字昊蒼,他身份可不一般,是大軒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弟,在天元一年初就被推選為攝政王,主要輔佐幼皇處理朝政要務,但同時也是苗漢之爭的發起者之一。

換句說話,苗漢戰爭,就是苗王與修明王雙方間的博弈。

她歪歪頭問道:“你信了?不怕有詐?”

巴代沒有立即回話,他盯著棋盤。半晌,才慢悠悠道:“我們靜觀其變罷。像我這半入土的老頭倒是無所謂,就看苗王怎麼想了。”

“我倒是希望打一場,”容卉掀起眼簾,黑色的眼珠子如同漩渦,讓人看不透情緒,“沒有死人,我該怎麼煉蠱呢?”

巴代拍著膝蓋,哈哈大笑。笑夠了,才拭掉眼角的眼淚,慢慢悠悠道:“這話可彆同彆人說,不然苗……彆人又該畏你了。”

“不過,容卉啊,戰爭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巴代話裡有話,容卉一向猜不透他的想法,她也懶得猜。將棋子扔回棋笥,就起身去外麵,將熬好的藥端進來。在巴代喝藥期間,她取下腰部皮袋,從裡麵抽出幾個長針。

看到長針,巴代喉結滾動:“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好好撫養了你這麼久,你們家族的事情我是全程沒參與過的……”

容家獨傳針法不僅能控蠱,更能治病,治療過程有彆於其他針法,將針以特殊角度勾住皮肉刺激穴位,以狠為核心,會給人可怕的劇痛,但也效果顯著。

對於巴代的求饒,容卉不置可否。她看著燭火,睫毛在下眼瞼處投下一塊陰影,神色晦暗不明。

巴代,你還記得你過去的名字麼?你原本隻是個乞丐,容家心善收養了你,還給你取名容行進,庇護你多年。可你呢?為了與容族撇清關係,不惜丟掉名字,隻要人稱呼你的身份——巴代。

是啊,你確實沒有參與過那件事,可你冷眼旁觀、為虎作倀。

巴代……你後悔過麼?

容卉將針灼燙過程很慢,足夠巴代喝完藥。他脫開上衣躺在床上,露出削瘦枯瘦的上半身。

她故意放緩了針灸的速度,疼得巴代滿頭冷汗、慘叫出聲,不過一會,巴代身下被單已經被汗水洇濕。

在容卉推門離開之際,身後傳來巴代低聲喃喃:“你還在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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