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奉辭罰罪(2 / 2)

“苗女……”他低身呢喃,恍惚中隻以為自己還身處苗疆,還未成功逃離那間藥味濃鬱的房屋時,囚他多日的苗女就回來了。

容卉聽到他這句話,隻覺得一股冷意寒徹入骨,嚇得小臉煞白,以為自己的真實身份被他發現了。

可當她對上他那雙幽冷無神的雙眼時,便知道紀雲意此時尚未清醒,應該是被魘住了。

“王、王爺……”她細聲呼喚求饒,試圖用聲音喚回男人的理智。

兩人僵持間,隻能聽到外麵風聲呼嘯。

落葉飄到了窗紗外,砸出一聲輕響,如同濺在死潭上的一粒石,使紀雲意沉寂的墨色雙眸泛起波動漣漪。他突地清醒過來,將手鬆開。

容卉總算是得救,她兩頰酡紅,細腰彎起連連咳嗽。

“抱歉……”紀雲意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他也不理解自己為何會突然失控。

容卉緩了好一會,才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搖搖頭道:“……若王爺無事,民女就不打擾王爺您休息了,請容民女先告辭離去。”

容卉小心翼翼的表情,和之前她麵對‘柳箔’膽大妄為的態度截然不同。

紀雲意隻覺得自己心口被刺了一刀,他沉默看向可憐巴巴的少女,半晌,他才聲音啞澀道:“你走吧。”

他低頭將衣服收攏,表情平和,眸中藏著辨不出的情緒,隻是用力到發白的指腹無聲泄露了他的失控。

他分明已離開了那噩夢之地,不用擔心再被苗女虐待。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忘不掉……

容卉見紀雲意表情再次冷沉,生怕他又和方才那樣突然發瘋,將手中銀針快速放回案桌後,便慌不擇路加速離開書房。

紀雲意聽到書房門被重重合上的聲響,再次從回憶裡回過神。他看向被門風震晃的燭火,麵容在燭光下變得模糊不清。

容卉剛走到修明王府大門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聽身後傳來陣陣呼喊。

她回頭看去,發現是雙瑞,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廝。

他氣喘籲籲跑到容卉身邊,用袖口抹汗:“容大夫,報酬還沒拿呢!怎麼走得這麼急?…天色已晚,要不您先在王府留宿一晚?”

“不用了。”此時天已經冷,容卉方才還不覺得,如今一停下來隻覺得寒風刺骨。她裹緊衣襟,雙手接過雙瑞遞過來的沉甸甸的錢袋。

“誒!容大夫,還有呢!”見容卉接過銀子就想跑,雙瑞連聲阻止,招呼著自己身後的小廝把東西呈上。

容卉看向小廝雙手舉起來的深褐色木盒,遲疑皺起眉頭,“這是……?”

“王爺特地贈與你的珍貴藥材和幾本藥學書。”雙瑞笑眯眯解釋道。

一聽到雙瑞提及‘王爺’這兩個字,容卉便汗毛直立,隻覺得自己喉嚨處又出現了那隻滾燙黏濕的大手,眼前雙瑞的雙眸與修明王冷酷殘暴的雙眼逐漸重合,方才在書房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那時候容卉差點以為自己真要死在了男人的手下。

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人難以忘懷,她恍惚朝後退,沒有接過木盒,在雙瑞困惑的目光中,轉身逃離了修明王府。

“容大夫?容大夫!”待雙瑞衝出去時,外麵已不見容卉身影。

“你說她直接跑了?”紀雲意掀起眼皮,用發帶隨意將發絲綁成一個寬鬆的低馬尾,慢悠悠坐回椅子上。

“是,王爺。”

雙瑞點了點頭,走上前為紀雲意斟了杯茶,見他臉色深沉,還以為紀雲意是在意修明王府沒做好體麵,末了斟酌加了一句:“不過容大夫是拿了銀子才走的。”

紀雲意漫不經心喝了口熱茶,沒有再開口,心思卻飄忽在了彆處。

他從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