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來是紀雲意了。”容卉坐在凳子上,右手撐住下巴,大拇指按住嘴唇,壓下柔軟的弧度,笑容戲謔,“難怪你答應得如此爽快。”
“你這皇上當得可真是……可憐。”
劈劈——
小香爐還在燃燒龍涎香,張牙舞爪侵占寢宮每一寸。
容卉不喜歡這味道,會讓她想起紀雲意。
她站起身,拎起茶壺就往香爐內倒去,直到幾聲滋滋響出現,容卉才在一片白煙裡表情不明道:“你的表情彆這麼難看。”
“我給你的好處比你想得還要多。”容卉走出白霧,黑眸比上好的黑曜石還要明亮。
“你想說什麼。”
容卉笑著露出兩個尖尖的虎牙,肆意至極,
“——我可以在今天直接根除你的病情。”
此話一出,紀修嵐心中的怒火直接消散了。他垂下眼盯著不遠處滅掉的香爐,眼裡的情緒跟著香爐裡的火星一樣明明暗暗片刻後,才落了一句,
“甚好。”
“……”
他轉身走到床榻旁,解開衣服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紅色鞭痕,正準備躺上去,腦袋上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靜。
嗯?
紀雲意回頭時,束在頭上的烏發飄飄然散落在身後。
烏發雪膚,當真是翩翩佳公子。
“你在做什麼?”紀修嵐看向容卉手中剛從他頭上取下來的發帶,語氣不善發問。
“綁你的眼睛。”
容卉言簡意賅回答他的話,不容拒絕開口:“你不能看到治病過程。”
“如若朕不戴呢?”紀修嵐看向彎腰準備為他綁住眼睛的容卉,用手包住她的小手,沒讓她再近一分。
“如若不戴,那我便不會醫你。”容卉不緊不慢將自己的手抽出,“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容卉說完後便重新朝紀修嵐伸手,篤定他不會拒絕。
少年長睫微顫,確實沒有反抗,任由容卉將烏金發帶綁上他的雙目。
見紀修嵐難得如此乖巧,容卉笑出聲,俯身貼近他的耳朵一字一頓道:“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紀雲意和你,得的是同一類的病噢。”
“……”
“怎麼樣,是不是很驚訝?”
“何止是驚訝。”
紀修嵐唇角控製不住彎起,沒想到他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皇叔,竟然瞞著所有人得了和他一樣的怪病。
等他治好,掰倒紀修嵐指日可待。
隻是他還沒得意多久,臉上笑容忽地一僵,瞳孔驟縮成針尖,渾身發顫。
胸膛上傳來一道可怕的劇痛。
“噓——”軟木被容卉塞在了他的口裡。
“等會……你會比現在更疼。”
“要忍一忍,不能讓彆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她沒有騙他,身上的疼意越來越濃鬱,失去視覺後他對疼痛的感知更敏銳了,這疼好似火舌在舔舐他的肌膚,甚至他還幻聽到了肉被灼燒的滋滋聲。
“馬上就好了。”容卉沒有情緒地安慰他,期間狠狠施了一針。
哐當——
紀修嵐如脫水的魚大力抖動,床板被砸出巨響。他肌肉緊繃脖頸側僨出顯眼的青筋,汗水不要錢似的涓涓從身上流出。
眼見紀修嵐抖得厲害,容卉乾脆在他穴位上施針。
紀修嵐當即僵住身體,動彈不得。
很快,他感覺有什麼冰涼鋒利的東西正丈量著他的上臂。
“你——要乾什麼……?”紀修嵐喉結滾動,危險逼近令他汗毛直立,可此時他無法反抗,隻能被迫引頸受戮。
容卉沒回話。
紀修嵐心臟撲通撲通幾乎要跳出胸口,血液倒流渾身發冷,如果不是被控製住穴位,他一定抖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