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卉怔住,難以置信睜大眼睛,尾音不自覺顫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苗王派來監視她的人原來是甘永福啊……”
怪不得那日她去思觀鋪調查真相時,甘永福輕而易舉發現了她放出的真言蠱,她那時還以為是蠱蟲動靜太大被他發現了……
容卉手指顫抖,電光石火間,她順利把所有線索都串聯起來——
苗王根本不認為她能拿到軍情,故而命令甘永福在大軒悄無聲息將她殺死。
甘永福“殺妻殺子”案件中充當的角色已然明朗,他暗中告知彭詠思哪些藥相克,又若無其事告訴彭詠思——她在汴京無依無靠毫無根基,是最適合陷害的對象。
若沒有甘永福背後使計教唆,彭詠思又如何會莫名將陷害目標選中於她,計謀思路縝密,不像他這樣急躁愚蠢的人能夠想到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容卉心口就仿若被無數根鋼針刺穿。
苗王,你可真是狠心無情……生怕我在大軒好好活下來,要你寢食不安。
容卉緊緊閉上眼睛站了許久,她嘴唇發白,手腳冷到沒有知覺,幾乎成了冰雕塑。
直到天上的雪花給她織了一件羽絨白衣,她才重新睜開眼,兩行淚順著眼尾落下。
“我必不會如你所願。”
“……我會活著回苗疆,去你的墳前,把我活著這件‘好’消息告訴你。”
她撥開肩膀的雪花,麵色生冷朝前走,她衣服裡幾乎沒多少熱意了。
之前在外還不覺得冷,如今身旁少了紀修嵐這一個熱源,渾身透著風般的徹骨寒冷。
如無頭蒼蠅,容卉兜兜轉轉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幾乎在原地打轉。
眨眨眼,回過神來,焦距視線環顧四周——
林間白茫茫一片,有些刺眼,樹葉上還掛滿了雪花,還有的結上了一層薄冰。
苗疆地處大軒以南,很少經曆這麼冷的時候。
她將衣服裹了裹,麵無表情將紙條塞入口中,墨水味遍布口腔,容卉費力咽下,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朝思觀鋪方向快步走去。
“……”
冬天的太陽並不溫暖,外麵太冷了,呆在溫暖舒適的暗牢裡呆了這麼多天,身子骨不知不覺被養嬌,到如今才走了不過一刻鐘的路,便開始走不動了。
“呼……”
容卉呼出一口氣,精致的眉眼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不知百姓們是不是知道汴京此時危險,前麵錯落有致的房屋全部緊閉,不多幾家沒有徹底鎖上的,走過去一看——裡麵空蕩蕩一片,還有許多東西淩亂落在地上。
想來他們是在察覺危險到來的第一時間,就急匆匆逃走了。
容卉垂下眼,伸出手,朝門把手碰去。
她眼睛布滿血絲,眼底儘是疲態。
要不先在這間空屋裡歇息片刻吧……太冷太累了……
隻是當她觸上結冰的門把手時,混沌的意識瞬間被這股冷意刺穿。
“不行……!不、不能停在這裡,”容卉縮回手,聲音低啞朝自己打氣,“這裡太容易被找到了……不能停……繼續走。”
須臾,容卉毫無留戀轉身繼續朝思觀鋪方向走去,她將厚厚的雪花踩得咯吱作響,留下一連串腳印很快被大雪覆蓋,將行蹤抹去。
大雪掩蓋她的蹤跡,沒有人會知道她朝什麼方向走去。
——容卉是這樣認為的。
隻是她低估了紀雲意。
她才走幾步,體內的母蠱便忽地一跳。
——這是子蠱就在附近的征兆!
怎麼會?!
容卉瞳孔急劇放大,心臟跳到了嗓子眼,紀雲意怎麼知道會她在哪?!
容卉臉色暗沉,紀修嵐竟如此無用,隻攔住了紀雲意這麼點時間!
容卉長長吸了一口氣,慌不擇路朝樹林方向跑去,寒風略過她的臉,奪走她的溫度,容卉臉上不多的粉色全然褪儘,變得僵冷發白。
這些屋子裡是躲不得了,紀雲意必會派人一間一間的搜。
咚——!咚——!
母蠱提示似滾滾天雷,震得她耳朵轟隆隆響,無比喜悅告訴她紀雲意就在這附近。
容卉咬住牙,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罵道:“彆開心了,被捉到我們都完蛋了。”
母蠱表示不理解,依舊繼續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