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珍珠猜不出來她能幫上他什麼忙,不過也沒堅持,真個去了旁邊,找了個乾淨的地兒坐下來,看到許運昌的帆布包上有本書,順手就拿起來看了。
是一本《中醫中藥大全》,書很厚,都被翻得有點舊了。
她正想多認識幾種藥材,沒想到越看越覺得有趣,看得津津有味的,許運昌乾完了活兒,還把新載上的樹也澆了水,並且坐到了她旁邊,她才驚覺。
“所有的活兒都乾完了?”
許運昌點了點頭。
佟珍珠好奇地問,“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許運昌日常都是冷著臉的,這會兒一雙桃花眼裡卻全是笑意,還不是正常的笑,是那種勾人的壞笑。
佟珍珠覺得他這會兒也像個混子。
果然,他說出來的不是好話,“佟珍珠,昨天你說,覺得我挺好,看上我了,是真的嗎?”
佟珍珠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假的了,我當時,那不是話趕話才說的嗎,你是挺好,可能我並沒看上你,咱倆就是正常的同誌和校友關係。”
許運昌翹了翹嘴角,“你沒看上我,我也沒看上你,但我覺得你也真挺好的,挺聰明,手還那麼巧。”
“要不,咱倆就裝作處對象吧?”
佟珍珠一愣,“這肯定不行,對你我都沒好處。”
許運昌從帆布包裡掏出幾封信,說,“怎麼沒好處,這是我最近收到的情書,煩都煩死了。”
因為他父母都是□□,很多女知青對這個都有顧忌,可以不是所有的女知青都在意這個,畢竟右嗯派是許運昌的父母,又不是他本人。
最起碼在農場,大大小小的領導都對他挺客氣的。
有人還聽說他和劉書記有親戚關係。
雖然沒有公開追他的女知青了,但私下裡示好還是有的。
“佟珍珠,你也有這方麵的煩惱吧,如果咱倆假裝處對象,這些事兒指定都沒了。”
許運昌說得沒錯,自從她和趙建林掰了之後,不少男知青都蠢蠢欲動,有好幾個偷偷給她塞了情書,還有幾個上工的時候跑過來,找她閒扯篇,還好都讓許運昌的冷言冷語給趕走了。
最尷尬的是今天來上工的路上,她竟然被一個男知青給堵在半道上了,還被不少人看到了。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可以杜絕其他人時不時的打擾她。
可即便是假裝處對象,那落在其他人眼裡,也是真的處對象。
雖然她很清楚的知道,所謂的右嗯派,不用幾年就會被平反了,有的明後年就差不多了,但她和彆的女知青不一樣,她是一心想要早點離開這兒的。
製膠班她不想去,最近也沒有什麼招工的機會,今年的上學推薦名額還滿了,她隻能等著明年了。
這就意味著,從現在到明年六月份,她還必須好好表現才成。
而且她現在尚不知道,和□□的子女談對象,對她明年憑推薦上大學,有沒有不好的影響。
佟珍珠猶豫了數十秒,笑著說,“虧你能想的出來,我以前聽我姥爺講過,說以前沒解放的時候,地下黨為了隱藏身份,不少同誌都是假扮夫妻的!”
許運昌看著她嬌美的笑臉,心下又是一顫,她這是委婉的拒絕了自己,而且還不讓人尷尬,不過,他這人,是做什麼事兒都一定要達成目標的。
他早就料到了她不會答應。
許運昌從包裡掏出兩個奶糖給她,問,“你是不是擔心,會影響你明年推薦上大學?”
佟珍珠剝糖紙的動作一頓,解釋道,“那倒也不是,我就覺得這種事兒,不好假裝或者撒謊的,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以後你有喜歡的人了,那不容易產生誤會嗎?”
許運昌立即說,“這種情況不會發生,我不會在農場談對象的,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咱們立即散夥。”
他壓低了聲音,“其實有件事兒你可能不知道,劉書記曾經是我爸的學生,推薦上大學這事兒,我能幫上忙。”
起初,農場還曾推薦他去上大學,名額報上去了,但卡在了政審上。
首先他不是黨員,其次父母還是□□,本人再優秀,也沒有任何一個大學敢收。
佟珍珠半信半疑的瞅了他一眼。
許運昌又說,“你有沒有分析過,你這次為什麼僅以兩票落選了?”
“咱們農場的黨員,一是本地職工,這部分票很難爭取,不用想了,再就是咱們知青,幾乎所有的知青都給你投票了,但你還是落選了。”
“那對你來說,起關鍵作用的,還是場部十幾個領導,正因為他們投了孫桂芳,所以你才被反超了。”
“你可能不知道,投誰不投誰,廠裡的領導都會提前協商的。”
佟珍珠臉色微微變了,其實她也早分析過了,可能因為幾年前的那件事,她被農場最大的領導劉書記記恨上了。
雖然平時不給她使絆子,讓她入黨,讓她被評為先進個人。
但推薦上大學,可以完全改變一個知青的命運,這種天大的好事兒,那就輪不到她了。
本來她打算,等手頭上再寬裕一些,就去給劉書記送點禮,不送煙酒,而是準備送給劉書記的三個孩子,送一些小孩子的衣服或者布偶什麼的。
但若要是能有捷徑,當然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