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黃色的羊毛衫十分淡雅,是高領子的,穿上應該會挺暖和。
佟珍珠也覺得不錯,她本來也打算買一件毛衣的,她現在穿的還是她表姐的,雖然有五成新,但都磨的起毛了,還縮水了。
她說,“我自己買。”
但售貨員開好票,付賬的時候,雖然她和許運昌同時掏出了錢,但人家收了許運昌的。
走出商場,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騎著車子,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一輛公交車慢吞吞的開過去了。
齊珊珊和佟珍琳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本來齊珊珊還沒看到,佟珍琳眼尖,說,“媽,媽,你看那是不是姐姐?”
公交車恰在此時拐了一個小彎兒。
齊珊珊的臉一下子磕在了車窗上,不過她顧不上疼,連忙往外看去,還真是,就那種灰綠色呢子外套,全北京也就她會穿!
旁邊的小夥子從背影看,倒是還不錯,看起來個子挺高,穿得也挺講究。
回到家,正好佟貴民也在,她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事兒說了,“她早上還說上班呢,這就跟人家小夥子出去了,指定是談對象呢!”
“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你說一聲,主意可真大!”
佟貴民皺了皺眉,問,“姍姍,你沒看清楚那小夥子是誰啊?”
佟珍琳插嘴,“爸爸,我們離得很遠的,而且是背對著姐姐,怎麼可能看清?”
“都彆瞎猜了,等她回來我問問她。”
本來,佟珍珠是想直接就回家的,但許運昌非要去公園裡頭的茶館喝茶,說是老早就想喝茶了,這不馬上要去雲南了,不去的話就得等一兩個月了。
弄不好就得年後了。
佟珍珠也就跟著他去了,說實話她也有點累了,看看景兒喝喝茶,也挺好的。
可她這一杯茶剛喝完,許運昌就掏出了一個挺厚的信封給了她。
她打開一看,裡麵是成捆的大團結,一共兩捆。
許運昌說,這次藥材一共賣了四千,她不但幫著修剪三七了,還幫著聯係了藥材站的人,所以分她一半。
佟珍珠氣呼呼的說,“許運昌,我記得你不是四中的高材生嗎,還是你以為我忘了三七的收購價,即便帶著須子還不乾淨,那也得五塊錢一斤吧,你統共也就賺了兩千,全給我了?”
“你學雷鋒啊?”
許運昌被她逗笑了,從兜裡又掏出一張存單,他說,“佟珍珠,你是不是又忘了,咱倆是處對象關係,你怎麼那麼愛計較啊,彆這樣。”
“我借住的那地方,不安全,這張存單你也拿著,不是給你啊,是幫我保管著,等我從雲南回來,再還給我。”
這話倒是真的,玉屏胡同那小破院子,不但房子都搖搖欲墜,就連院牆也塌了一小半,晚上家裡沒人的話,進個賊簡直太容易了。
佟珍珠答應了,“好吧,存單我可以幫你保管,但這錢我不能要。”
許運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站起身來,說,“你等我一下啊。”
她還以為他是去外麵的衛生間了,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兒,他也還是沒回來。
佟珍珠不願意承認,但知道自己這又上了他的當了。
她恨得牙癢癢,拎著東西就往外走,誰知被服務員大姐給攔住了,“同誌,你那桌茶錢還沒給呢!”
“一共一塊五。”
佟珍珠一路車子都騎得特彆快,心裡想著找他算賬,可真到了玉屏胡同,眼瞅著天都擦黑了,卻又猶豫了。
雖然可能,許運昌不會像那天那樣了。
但她還是會有點擔心。
那天,許運昌可不止抱了她親了她,後來,他都硬了。
還不是一般的硬,那兒都頂起帳篷了。
要是任由發展,他肯定很快就會不滿足抱她親她,肯定會提出進一步的要求,那兩個人勢必
就要訂婚結婚了。
但這輩子她不想那麼快就走入婚姻。
佟珍珠還是沒去。
回到家,她像往常一樣先去了正房,有點意外的是,佟貴民也在家,正和齊珊珊還有佟珍琳一起看電視呢。
不過她也沒太在意。
在茶館已經喝了一肚子茶,她也不渴,就沒倒水喝,在茶館也吃了點心,所以也沒吃點心。
她瞅了一眼電視,說,“爸,我先回屋了啊。”
佟貴民說,“你等會兒,我問你點事兒。”
他這還沒說話呢,佟珍琳搶著說,“姐姐,我們下午看到你了!”
“在哪兒?”
佟珍琳正要回答,齊珊珊說,“珍琳,這兒沒你的事,你先回屋!”
等小女兒走了,佟貴民和顏悅色的問她,“珍珠,你齊阿姨也是關心你,所以才告訴我的。”
“你今天沒上班?”
佟珍珠承認了,“對,我去了單位才知道,跟我調班的同事從密雲回來了,所以我就沒替她。”
佟貴民點了點頭,“那你沒上班,出去玩兒了,和誰一起出去的?”
佟珍琳說是下午看到的,那要麼就是在電影院那條街看到的,要麼就是在商場附近。
她說,“和同事一起出去的。”
佟貴民繼續刨根問底,“你們醫院的大夫啊,誰呀?”
佟珍珠輕描淡寫的說,“我們科的王大夫。”
佟貴民一愣,“王海洋??”
王海洋就是王副市長的小兒子,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外科大夫。
佟珍珠沒承認也沒否認,但強調了一句,“我和王大夫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齊珊珊覺得她說假話,“普通的男女同事,會一塊兒出去逛啊,還一逛一整天?”
佟珍珠冷著臉說,“你們問完了嗎?”
佟貴民其實還想再問兩句的,但看到女兒不耐煩了,就笑著囑咐,“珍珠,和同事之間,一定要好好相處。”
佟珍珠點了點頭。
她的一隻腳都邁出門檻了,佟貴民忽然又問,“珍珠,你晚飯想吃什麼?”
搬過來都三個多月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喜好。
雖然也並不是真心的。
佟珍珠沒回頭,說,“隨便,什麼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