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運昌點頭,“好。”
佟珍珠說,“那我明天回去,跟我爸媽都說一下。”
次日是周末,她和許運昌先去了輕工局家屬院,佟貴民和齊珊珊都在家。
兩口子的態度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齊珊珊說,“哎呦,珍珠來了,小許快坐,天兒熱,我給你們切點西瓜啊。”
佟貴民也笑道,“今兒怎麼想起來看我了,我正要找你們呢。”
“輕工局要招一批臨時工,表現好會有機會轉正,小許感不感興趣?”
許運昌說,“爸,我最近在上夜大,忙著學習,工作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佟貴民本來也就是客套一句,聽到許運昌在讀夜大,說,“不錯,能有一技之長更好,現在技術崗位普遍缺人。”
佟珍珠說,“爸,運昌的父母想要跟您和我媽見一見。”
佟貴民的消息很靈通,早就知道許家父母從五七乾校回來了,並且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工作。
和黑五類分子做親家沒麵子,但珍珠的公婆,現在一個是北大的教授,還是係主任,另一個是工藝美院的教授,那就非常有麵子了。
佟貴民甚至都想到了,以後兒子佟誌偉上大學,備不住還要用到親家的關係網呢。
人家那可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他欣然同意,“好啊。”
又補了一句,“兩位教授歲數都不小了,到時候我派車過去接吧。”
佟珍珠說,“不來這兒。”
佟貴民愣了一下,很快想明白了,也是,要是來了這兒,那肯定還要去西郊沈玉梅那兒,珍珠是老爺子養大的,按理也應該去看看。
但這又是西郊又是南城的,的確有點太折騰人了。
“也好,那你們訂好地方了嗎?”
許運昌說,“就去北京飯店吧。”
第一次見麵,還是隆重一點比較好。
佟貴民笑了笑,“好。”
佟珍珠和許運昌又去了西郊。
紡織廠的家屬院其實蓋得還不錯,本來沈玉梅的情況,也就能分一間屋子,這不額外照顧她,給了她兩間。
屋子裡陳設很簡單,但收拾得還算乾淨。
沈玉梅聽到後,第一反應是問,“那小三去不去?”
佟珍珠搖頭,“不去。”
沈玉梅立即特彆高興的說,“成,我去!”
起初她還不習慣,就最近才覺出一個人過日子的好處,最明顯的感覺就是工資雖然還是六十多,但手裡的錢似乎一下子多了。
她和德芳吃喝用不了幾個錢,即便偶爾嘴饞了買點肉吃,一半也夠用了,剩下的三十來塊,都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沈玉梅以前特彆愛美,自打和佟貴民離了婚,又跟佟貴山結了婚,越來越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現在,她又想起來打扮自己了。
的確是比以前顯得年輕精神了。
眼瞅著中午了,沈玉梅說,“珍珠,小許,你們留下來吃午飯吧,我做燙麵包子吃,有現成的白菜和粉條,很快就能做好了。”
佟珍珠點了點頭。
吃過簡單的午飯,他倆又來到杏兒胡同。
沈老爺子的病治好之後,又惦記著掙錢的事兒,他的木匠活本來做的就挺好,價格還低,因此也不愁接到活兒。
屋前的空地上擺滿了做好的椅子和凳子,有的甚至摞在一起,不然都放不下了。
沈老爺子樂嗬嗬的說,“我約莫著你倆這兩天能來,吃過飯沒有?”
佟珍珠說,“我們去西郊了,已經吃過了。”
沈老爺子問,“你媽過得還成吧,缺不缺東西?”
“挺好的,比原來精神多了。”
沈老爺子點了點頭,“你媽就是想不開,早這樣多好。”
要是早離了,也不至於被耽誤那麼多年,不過佟貴山也沒落到什麼好,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那佟德勝和佟德芳本來就不怎麼樣,下了班回到家都跟個石頭似的,一動都不動,幾乎全指著沈玉梅。
現在沈玉梅不在了,什麼都要靠自己,而且還多了一個動輒罵人的病人,這誰能受得了?
反正佟貴山的兩條腿都沒長好,聽彆人說,走起路來七搖八晃,半天走不了幾米遠。
佟珍珠說,“姥爺,運昌的父母想要見一見您,到時候我過來接您。”
沈老爺子覺得多此一舉,“我前幾天還去了景山公園呢,爬山比年輕人都快,你說去哪兒,我自個兒去就成了。”
佟珍珠笑了,“姥爺,我知道您腿好了,可這時間沒定下來不是。”
因為要照顧每個人的時間,最終定下來的時候是八月底了。
這天上午十點多,一家人就出發了。
在許運昌的堅持下,佟珍珠穿了一件紅色碎花的連衣裙,今年特彆流行紅色,大街上不少姑娘都穿了紅裙子。
但在他的眼裡,誰都不如佟珍珠穿著漂亮。
她的皮膚本來就特彆白,在紅色映襯下,更為矚目,宛如陽光下最豔麗的那朵玫瑰花。
許運昌穿著白襯衫黑長褲,腳上的皮鞋鋥亮,神情帶著點倨傲和冷漠,走在她的身邊,心情特彆美。
他們剛到飯店門口,沈老爺子就背著手溜達著來了,他其實早來了,不過想著多少年沒逛王府井了,順著那條街繞過來的。
佟珍珠做了簡短的介紹之後,蘇教授說,“老爺子,您這身體挺好啊。”
許教授點頭,“是挺好,瞧著比我還硬朗呢!”
沈老爺子哈哈大笑,說自己身體好的秘密就是儘可能多乾活,不能偷懶,然後也不能生氣。
沒一會兒,沈玉梅也來了。
反倒是有專車的佟貴民來得最晚,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佟誌偉和佟珍琳。
彆人都沒說什麼,唯獨沈玉梅一下子就不高興了,狠狠瞪了前夫兩眼,那小三可真是太壞了,自個兒不能來,但把兩個孩子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