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林這人,是十分自負的,在做生意方麵,他一向覺得自己眼光很高,他從雲南回到北京,就十分看好倒騰電器,現在他終於找對了路子,不說每天日進鬥金吧,那掙的錢也不是普通人能想的。
尤其翻新的電器,那利潤真是太高了,賣一台這樣的電視機或者電冰箱,賺的就頂普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家裡人對他私下裡做生意,一開始是不支持的,但他真正賺了錢,特彆是給每個人都買了昂貴的禮物之後。
那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讓他更加認準了一個理兒,什麼社會地位什麼高級乾部,不能說都是虛的,畢竟也能帶來很多麵子的滿足,但隻有錢,才是實打實的,讓人更歡喜呢。
就比如說他媽,還是個處長呢,一個月工資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出頭,這都算高工資了,可這錢想買點好東西,也不夠折騰的。
比如她媽一直想換個手表,普通的看不上,最好是浪琴的,可這個牌子的貴著呢,都要四五百了。
所以一直沒舍得買。
這不還是他這個當兒子的給買了。
還有他爸,沒有彆的愛好,就喜歡喝茶,他托人高價買回來了地道的大紅袍,簡直美得不行了。
至於他哥他嫂子他姐,那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來看,還沒被他的金錢炮彈腐蝕的,也就他爺爺這個老政委了。
反正,自打有了錢,在家裡他受到的是人上人的待遇,出了門逛商場,看上什麼就能買,這滋味甭提多爽了。
就他那前妻劉愛玲,要不是他痛快的給了兩千塊,估計也不能那麼順利的離了婚。
反正說白了,其實人人都愛錢。
隻不過,有的人承認,有的人不肯承認罷了。
還有,王雪巧多單純的姑娘啊,可他給買了特彆貴的禮物,表現的也是更高興的。
現在有這麼好的一樁生意,他不可能不做。
而且把下家都找好了,他這人最善於結交各路的朋友,以前就是這個樣,現在做生意了,更是刻意為之,他認識好幾個外貿公司的經理,透露了一下手裡有翡翠現貨,沒想到都挺感興趣的。
趙建林跟單位請了假,把生意交給了王雪巧,從銀行取了六萬塊。
這是他全部的存款了。
雖說電器生意如今做的不錯,但本錢也大,而且他開銷也不小,統共就攢下了這麼多錢。
趙建林興致勃勃的坐火車去了雲南,到了昆明就直奔瑞麗,可根本沒等他找到緬甸的玉石商,他的錢就被搶了。
瑞麗這邊治安一直比較亂,他又特彆高調,穿衣打扮十分講究,皮鞋鋥亮,手表一看就值不少錢。
最關鍵的是,還到處問哪兒可以買到好的翡翠。
尤其還是個新麵孔,這就被人盯上了,盯上他的人還不是千色村那樣的小混混,而是專門搶劫的一個團夥。
反正他在街上到處溜達的時候,突然呼啦啦圍上來十幾個人,其中兩個把他的包搶了就跑。
他想追但被剩下的人給攔住了。
趙建林這人特彆識時務,當時的情況是,追也追不過,打也打不過,隻能就這麼放棄了。
得虧他貼身還帶了點錢,要不然,都回不來北京了。
和他比起來,許運昌就謹慎多了,他這次拿的貨比較多,而且總體質量很好,最理想的買家就是像田三叔那樣的有錢人。
可這樣的香港老板,很少能來北京,即便來了,也不一定買翡翠。
思量再三,他把大部分翡翠都出了,賣給了一家外貿公司,不但本錢都回來了,而且還賺了不少。
至於他挑出來的最好的,有七八個鐲子吧,雖然也都是冰種,但已經跟玻璃種十分接近了,而且顏色都特彆好。
這樣的翡翠不是頂級,但也已經算是很好了。
就耐心的等待有緣人吧。
這天上午,馬青山突然又來找他了,一進院子就抱怨,“許哥,上次那事兒你和田明程都做的不地道啊。”
“這明明是我最初牽的線,沒有中人費,咋也得請我搓一頓啊。”
許運昌問,“你今兒乾嘛來了?”
馬青山笑了笑,“還是翡翠的事兒,哥們兒猜,你手裡有現貨對吧,我幫你介紹一個大主顧,香港來的有錢人!”
“什麼身份,你怎麼認識的?”
“我這不是朋友多嗎,也是一個什麼經濟考察團,我有個鐵磁就在經貿局上班,沒人比我消息更靈通的了。”
“而且我都跟那李老板吃過飯了,人家一聽這個特彆感興趣。”
當然了,他這人瞎吹牛,說的是他自個兒家裡有祖傳下來的翡翠鐲子,那李老板一聽就說想要看看。
許運昌說,“有倒是有,你約那李老板,可以看看貨談一談。”
馬青山點頭,“得嘞,這事兒包我身上了。”
“不過這次咱們說好了,事成之後你的給我中人費。”
“我也不多要,就給我兩百塊就行了。”
馬青山這人特彆能張羅,可他自打做生意賠了點錢,就不舍得下本錢了,都是利用信息,給人做中人,這活兒其實不好乾,不太容易刮到錢,可這也算是無本生意,他做的還挺起勁兒。
而且他也不多要,一筆生意就要一百塊。
這八月還沒過完,就賺了兩筆二百塊了。
但為什麼他跟許運昌要那麼多呢,還不是因為上次白瞎了,要靠這次補回來,而且翡翠生意估計涉及金額挺大。
都賺了大錢,他也得跟著喝口湯不是。
第二天馬青山就把李老板領到了南明胡同,許運昌把翡翠手鐲拿出來之後,李老板一眼就看上了。
這樣的貨,在香港那是很貴的,而且好的翡翠特彆受歡迎,有時候有錢都買不到。
主要是這幾年香港有錢人太多了。
不說彆人,就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普通的碼頭仔,靠賣苦力掙錢的,後來娶了一個好老婆,不乾搬貨的活兒了,而是跟著嶽父做鐘表生意。
在這之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竟是個生意能手。
很快他就出來單乾了,現在的鐘表生意規模,是嶽父的好幾倍了。
李老板很爽快,給出了一個十分不錯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