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五條悟看著四處忙碌的人，又問：“我如果沒回來，你們打算讓誰主持祭祀？”
被問話的人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結巴著解釋道：“是、是長老說您一直不回來，祭祀或許能保佑您……”
“這樣啊。”五條悟嘴角帶著笑，視線轉到屋簷下的燈籠上，許久沒看到這樣的場景了，熟悉的畫麵，突然讓他記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他曾有一次用眼過度，導致大腦超負荷失去了部分記憶，似乎就是在一次家族祭祀，那時他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事後他也曾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便覺得不是重要的東西，也就放棄了尋找，現在他又有了一點探尋的興趣。
五條悟看向等在旁邊的族人，開口說道：“告訴那群老頭，我要主持今年的家族祭祀。”
“您剛剛說什麼？”這位五條家族人比剛剛見到五條悟回來還要驚訝，他們上天入地從來都視規矩為無物的家主大人要主持家族祭祀？一定是他聽錯了吧？
...
神原萊婭就知道太宰治不會輕易放棄，這次異能者出手，更讓她堅定了加快遊戲進度的決心。
她決定向五條悟言明咒術師和咒靈相平衡的真相，如果五條悟肯相信她，那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80點好感度，這點信任應該還是有的吧？
有了決定之後，她拿出手機聯係了五條悟。
“神原萊婭。”
聽到聽筒裡傳來的聲音，神原萊婭愣了一下，五條悟還會叫人全名嗎？她不會撥錯號碼了吧？
“摩西摩西。”
電話裡又傳來了聲音，神原萊婭放到耳邊問：“你是五條悟？”
“萊婭醬聽不出來嗎？”五條悟反問。
聲音能聽出來，但是語氣總覺得怪怪的，神原萊婭也不知該怎麼形容。
電話另一端有輕輕的笑聲傳來：“萊婭醬是靠什麼分辨一個人的？”
五條悟又想起了自己的資料卡，在那上麵他是危險指數5星的病人。
回想認識至今，他好似從來沒在神原萊婭身上看到過恐懼這種情緒，就連憤怒也很少，咒術交流會上遇到樂岩寺嘉伸，也隻說一句“不會和病人認真”，還真是遊戲心態啊！
神原萊婭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突然問奇怪的問題，她分辨NPC大多時候是靠資料卡，不過這款遊戲到處都是雙重設定，隻看資料卡也不完全準確，所以……
“表象加本質。”她說。
“那你覺得五條悟的本質是什麼？”對麵又問。
神原萊婭凝眉思索，她並非不知道答案，而是答案太複雜，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而對麵仿佛也隻是隨口一問，沒有聽到回答，轉而問起了其它：“萊婭醬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
被問及，神原萊婭才想起她本來的目的，她覺得這種重要的事情還是見麵談更好。
“來五條家吧。”五條悟說，“正好五條家要舉行祭祀活動，萊婭醬不如來參觀一下。”
就這樣，神原萊婭來到了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她早就聽說五條悟家大業大，真正見了還是不免驚歎，又想到五條悟的家主身份，能統領這樣大一個家族，可見五條悟的表象和本質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五條悟沒有出來迎接她，而是讓一個五條家的人給她領路，帶著她進了一間和室。
和室內，五條悟穿著一身淺藍色和服，坐在榻榻米上，身前擺放著一個案幾，案幾上有準備好的茶水，看到人進來，他拿起茶壺，替客人倒了一杯茶。
神原萊婭覺得驚奇，她沒想到還能看到五條悟這樣的一麵，難道是因為在家族裡，所以要維持自己的家主逼格嗎？她如此猜想。
“萊婭醬不坐下嗎？”五條悟邀請道。
神原萊婭坐到五條悟對麵，看著茶水上打轉的茶葉，她不禁端起飲了一口，她喝茶的時候不多，也不怎麼會品嘗，隻覺得入口清香。
放下手中的茶碗，她看向對麵的青年，也許是沒戴眼罩的原因，五條悟笑起來沒有以往那種高翹嘴角的惡劣，反而多了一種疏離感。
她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之前漏瑚四隻對五條悟出手，被祓除了三次，這些已經隨著時間回溯被改變了，在五條悟的記憶裡應該是她突然出現，救走了四隻咒靈……
所以，五條悟這是生氣了嗎？
想到接下來她還要和五條悟談正事，帶著情緒可不好，她先開口替漏瑚他們四隻道歉：“我會和他們四個說清楚，不會再讓他們給你找麻煩。”
“無所謂。”五條悟不在意地開口，四隻特級咒靈他根本沒放在眼中，再來不過是再被他祓除罷了。
不是因為咒靈，難道是因為異能者？神原萊婭凝眉思索要怎麼解釋這件事，就聽對麵的青年又說：“萊婭醬不如說說你見我的目的。”
談到自己過來的目的，神原萊婭忽然神色一正，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改變咒術界的現狀，你會相信嗎？”
五條悟看向少女的眼睛，墨藍色的瞳孔還是那麼純粹，讓人一眼就讀懂了其中的真摯。
隻是不知道這種真摯是為了玩遊戲，還是為了什麼？
“你的目的是改變咒術界？”五條悟問。
神原萊婭頓了一下，點頭：“六眼出現後，詛咒也增強了，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嗯，所以？”
“你有沒有想過咒術師和咒靈的力量一直是平衡的，一方變強，另一方也會跟著變強，一方變弱了，另一方也會跟著變弱。”
五條悟端起自己麵前的茶碗，飲了一口茶，又問：“然後呢？”
神原萊婭摸不準五條悟的態度，最後乾脆說出自己的目的：“住到精神病院可以讓咒術師變成普通人，咒術師減少，詛咒也會減少，咒術界就會和平很多，如果這個方法可行，你願意配合嗎？”
“哦。”五條悟放下茶碗，似笑非笑看她，“萊婭醬不能直接把正能量膠囊給咒術師嗎？還是說除了改變咒術界，你還有其它目的？”
神原萊婭：“……”
病人不住院，她怎麼拿成就啊！
如神原萊婭所說，徹底改變咒術界倒是一個好辦法，隻是他這個被當成NPC的病人不想配合呢，五條悟看著對麵的黑發少女：“萊婭醬或許應該正視一下眼前的世界。”
“什麼意思？”神原萊婭有些聽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你想讓我配合的話，不如等祭祀結束，回答我一個問題。”五條悟說，“同意或拒絕，我的答案和你的答案一樣。”
...
入夜時分，神原萊婭被請到院子裡，院子中央有一個五尺高的寬闊祭台，祭台的四個角都點燃了火把，除此之外，五條家各處的屋簷也都亮起了燈籠，看著這樣的畫麵，她突然生出了一些熟悉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出於好奇她問旁邊的五條家族人。
族人板著臉沒有回答，五條悟一回來，那些想借著祭祀名義重新冒頭的長老們又縮了回去，對於五條悟想要主持祭祀的事情他們也無話可說，隻是在同一時間病了不能到場。
剩下的五條家族人過來的也不多，畢竟五條悟一看就不像是會正經主持祭祀的人，如此嚴肅的場合居然把咒靈請到了五條家……
“隻是傳統罷了。”
另一邊傳來了五條悟的聲音，神原萊婭轉頭看去，白發青年換了一身天藍色的紋付羽織袴，腳上也換上了木屐，不知是不是開了無下限，木屐在他腳底居然沒有一點聲音。
“萊婭醬，也對祭祀感興趣嗎？”白發青年在她麵前停下問道。
神原萊婭又看向被燭火和月光映亮的庭院，說：“隻是好奇。”
五條悟笑了一下，沒有再問，他走到供桌旁，問旁邊的五條家族人：“接下來要做什麼來著？”
“敬酒。”族人無語地開口提醒，接下來應該敬三杯酒，一杯敬天，一杯敬祖，最後一杯自己喝。
五條悟點了點頭，倒了三杯酒，前兩杯都沒什麼問題，最後一杯應該自己喝的，被他倒在了供桌上，敬了桌子……
旁邊的族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三杯酒過後，鐘鼓的敲擊聲響起，族人又提醒了一句。
五條悟身影一閃，出現在了祭台之上，任由鐘鼓敲擊，他站在高處，卻是一動不動，他隻是想嘗試喚起記憶，可不是真的主持祭祀。
五條悟望著下麵的景色，眼前的一切確實給了他很強的熟悉感，但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看了一圈之後，他本想從祭台上躍下，視線落到神原萊婭身上時又停住了。
他沒有見過橫濱市的市長，西莉亞這個名字也不應該是在橫濱聽說的，可是除此之外，他再沒有其它印象。
小咒靈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挖掘越多，而她自己卻毫無所覺，隻一心玩遊戲，想到他一直以來都被當做NPC看待，五條悟又有些想笑了。
也許是因為沒人配合，給祭祀舞配樂的鐘鼓聲突然停止了，夜色驟然沉寂了下來，就連風聲好似也凝固在了冷白的月光裡。
祭台上的青年身穿華麗的羽織，麵容比以往都要清冷矜貴，神原萊婭仰頭望著，與青年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她好似又看到了一個不同的五條悟。
五條悟似乎彎了一下嘴角，距離太遠她有些無法分辨，隻看到青年的身影動了，宛如閒庭信步般，竟是直接從空中走了下來……
就在青年邁步的那一刻，冷寂的夜色裡，突然又有了聲響，像是在給青年踏空的步伐配音，一步一個提醒：
【五條悟好感度－5】
【五條悟好感度－5】
【五條悟好感度－5】
【五條悟好感度－5】
【五條悟好感度－5】
……
青年最終在她麵前站定，資料卡上的80點好感度也變成了5點。
白發青年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溫和無害：“我的問題是，萊婭醬會答應我的追求嗎？”
神原萊婭看了一眼腳下，她和五條悟之間還有一步距離，抬起頭時，她也笑了，墨藍的瞳孔映著祭台上的火把，燃燒出一片火紅的顏色：“你再向前一步，我告訴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