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奶油瓜子(1)(2 / 2)

頭發亂如蓬草,眼下烏黑一片,張牙舞爪昭示我昨晚熬大夜的戰績。眼底全是紅血絲,能隨時結出好幾張蜘蛛網,從眼底扯出來,還能把我捆一捆上鍋蒸了。

“早上好。”我遲疑了片刻,心情極其複雜,但還是和他打了聲招呼。

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實在是太過力離奇。

不知道該為他會出現在我家震驚,還是為他起的那麼早,擁有一個成功人士的標配起床時間而感慨。

“早上好。”裴問青和我打招呼,聲音有些發緊。

我不動聲色打量著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裴問青在我麵前,總是有種忐忑與緊張的情緒。

就好像他很怕我。

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差點笑出聲。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在麵對我時,會覺得緊張和忐忑這種情緒是必要的。

還以為他已經進化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負麵情緒,輕而易舉在管理情緒這種事情上打敗敵人,穩坐王座,睥睨蒼生,冷聲批判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與我家的安穩寧靜不太一樣,裴家一直是個大戰場。

有點像是養蠱,每個人都是裡頭的蠱蟲,心懷鬼胎,互相攻訐。

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那個能活下來,還能拿到真正對他們有利的東西。

不中用的就等著被踢出利益中心,湯都不一定喝的到。

裴問青他那位omega父親是裴老總的第四任夫人。裴老總孩子一窩一窩生,跟足球隊似的,裴問青能在這種狼虎窩裡活下來,還能吃到大頭,接受過的磨礪不是我這種紈絝能體會的。

所以沒必要這麼對待我。

我是真的萬分不解。

氣氛忽然變得焦灼尷尬,我滿腔爛話又不能對他說,隻能和他大眼瞪小眼。

雖然在顧寒聲眼裡,我和裴問青屬於同一個梯隊,已經從準太子登基。

但我心理上一直覺得和我同齡,甚至比我小幾個月的裴問青在我爹那一輩。

我得管他叫叔。

30

“裴總有事嗎?”

走神和沉寂許久過後,我終於決定先主動出擊,詢問對方所為何事。

裴問青雙手背在身後,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帶了把刀,準備隨時把我砍了,玩那種“是兄弟就砍一刀”的無聊笑話。

但思來想去我又找不到得罪過他的蛛絲馬跡,犯賤又沒犯到他的頭上。

和他也不是什麼關係很鐵的兄弟,那這拿刀砍人就不太現實了。

所以他的背後到底藏了什麼?

“祝總,我今天來是有事和你說。”裴問青深吸一口氣,大概做好了開口的準備。

我的心率常年維持在五十這個非正常的數值左右,我也沒準備調理,就讓它一直心動過緩也行。

但現在看著裴問青這副緊張的樣子,我隱隱約約覺得我的心率開始加快了。

這大哥到底要說什麼,怎麼準備工作要做那麼長時間。

“你和岑舒真的分手了嗎?”裴問青盯著我的眼睛,開口問道。

他這一句話,給我懸起來的心又放了回去,我的心率忽快忽慢,比我大起大落的人生還波折。

我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的。

“裴總,你就是來問這個的?”我沒什麼站姿地靠在門上,沒好氣問了句。

裴問青看起來更加不安了,連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所以你和他分手了嗎?”

我抓了把頭發,蓬草似的頭發現在更亂了,能直接孵化禽類的蛋,還能讓小鳥在頭發絲構成的迷宮裡暢快遨遊。

“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裴總就不需要再問了吧?”

裴問青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還來問我一個無相乾的人的私人感情。

回答分手又能怎樣,難不成他要給我發他和岑舒的結婚請柬嗎?

裴問青固執地盯著我,沒有移開視線。

我定定看著他,卻發現他的眼底也有點黑。

原來裴問青也會熬夜啊。

所以昨晚有人和我一樣失眠,這人還是裴問青,整挺好。

我那顆沒睡著暴躁的心突然變得鎮定自若,甚至還有幾分大徹大悟的意思,活像下一秒就要出家,立地成佛了。

一般我管這個叫心態平衡。

他這緊張局促的樣子,搞得好像是我怎麼欺負他了。

為了洗刷此等臟水,我也隻能抱臂無奈回答:“分手了分手了。裴總滿意了嗎?你現在可以直接去追求岑舒了,慢走不送——”

“那我可以追求你嗎?”

和我話語同步響起的,是裴問青送到我麵前的花束。

他捧著花,那張嚴肅的臉難得露出一絲局促的笑容。

花很漂亮。

就是這個向日葵頭全朝向我,有點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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