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時卿攬住他的腰,言語間儘是狎呢之意:“若大人肯溫柔些,興許能少吃點苦頭。”
納入陽氣後,五臟六腑的痛楚逐漸減緩,柳柒咬緊牙關,抖落了眉骨上的細汗。
他猛抬手肘,讓身後那人與自己分開了寸許:“彆碰我!”
雲時卿淺笑:“大人若隻喜歡那物,我不用手碰你便是。”
耳畔是浴湯濺打在桶壁上的聲響,柳柒閉了閉眼,重重地呼出一口邪香,嘴裡罵道:“牲口。”
雲時卿絲毫不惱,揪住他濕透的烏發輕輕往後一拽,迫使他向自己靠近:“大人覺得牲口的滋味如何?”
浴湯隻剩殘溫,偏偏情火不滅。陽氣滋養了昆山玉碎蠱,苦痛消失後,柳柒又活過來了。
雲時卿緊送慢拽,柳柒隻繃著下頜,半點聲兒也不肯漏,更甭提掇迎。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柒忍無可忍,回過頭怒斥道:“雲時卿,到底是你中了蠱還是我中了蠱?”
雲時卿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大人累了?我扶大人去榻上罷。”
“雲時卿!”
“大人請吩咐。”
柳柒麵色冷凝,可眸底卻隱隱有一簇無法熄滅的火焰在躍動。
昆山玉碎蠱初次的極癮之毒已經不複,他二人此刻都無比清醒。
須臾,柳柒訕笑:“莫非雲相平素辦事時也這般聒噪?”
雲時卿一頓,倏而疾速搗送起來:“大人興致高,樂意在這個時候同雲某說話,雲某豈有不奉陪之理?”
柳柒自知此時討不到半點便宜,索性不與他爭執。
又過了片刻,柳柒穩住氣息,問了個正經問題:“你今日在冉知府那裡可有探聽到什麼?”
雲時卿不答反問:“離月中還有六七日,你好端端的怎就把蠱蟲喚醒了?莫非與沉公子調情時忘了分寸,誤吃了人家喂的酒?”
說罷故意湊到他耳根處曖昧一笑,“你前腳與人調情,後腳卻在這兒同我鬼混,若沉公子得知後,那片冰清玉潔的癡心定要碎成粉末。”
柳柒被惹惱,用所剩無幾的氣力轉過身把人推至浴桶另一角,抬臂抵在他的喉間,沉聲威脅道:“閉嘴!”
水聲嘩啦,悉數濺落在雲時卿的胸膛之上,他氣定神閒地笑了一聲:“成都知府冉年是顆軟柿子,隨便捏一捏便什麼都交代了。”
“他都……”柳柒剛說出口的話又被顛回嗓子眼兒裡,剜了雲時卿一眼後接著問道,“他都說了什麼?”
雲時卿質疑道:“大人真要在這種時候與我談公事嗎?”
柳柒語氣不善:“不談公事談什麼?談情說愛?”
雲時卿啟唇欲言,忽聞天字房的小院裡有爭吵聲傳來。
“司珩,你出來見見我!”
“沉公子留步,我家老板身體不適,正在屋內歇息。”
是沉允聰和柳逢的聲音。
柳柒身體一僵,五指猛然收緊,在雲時卿肩頭留下幾道鮮紅的痕跡。
雲時卿上下吃痛,嘴裡還不忘調侃:“大人如此緊張,足見沉公子在大人心裡的地位。”
沉允聰被柳逢攔在院中,沒有硬闖,而是高聲說道:“司珩,方才是我吃醉了酒,若有衝撞之處還請見諒。我知你身體抱恙,特備了一些調補的藥膏過來,司珩,可否讓我進來探望一下?”
柳逢頗為無奈地說道:“公子請回吧,待我家老板身體恢複後再來拜訪您。”
兩人推推搡搡了半晌,總算離開了。
雲時卿惡劣地捏住柳柒的下頜,似笑非笑地打趣,“沉公子關心大人,甚至備有調補身體的藥膏,大人何不請他進來一敘?”
柳柒冷哼一聲,旋即攀上雲時卿的雙肩刻意承迎他,嘴裡溫聲央求道:“我沒什麼力氣了,不如雲相替我開這個口——如何?”
雲時卿的情緒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紋,他悶不作聲地送了數次,待彼此都爽利後才淡淡開口,說的卻是與沉允聰無關的話:“冉知府的妻兒被沉捷軟禁在沉允聰的彆院,成都府大小事宜皆由沉捷全權處理,冉年隻是個空殼子,平素止用來應付朝廷。”
柳柒推開他,起身走出浴桶擦淨水漬:“冉知府可知假扮沉捷之人的真實身份?”
“不知。”雲時卿一邊穿衣一邊說道,“如今成都府的兵吏均被沉捷掌握著,我們人手不足,不宜與他硬碰硬,需儘快上書朝廷,請陛下出兵鎮壓。”
說罷看向柳柒,目光不自禁落在他腰際的指痕上。
默了默,又道,“你的昆山玉碎蠱究竟是如何發作的?”
“誤食了摻有酒醪的糕點。”柳柒穿戴妥善後對他淡淡一笑,“多謝雲相替我疏解蠱毒,沉公子還在客棧等我,我得去見他一見。”
雲時卿歎息道:“大人也忒絕情了,用過之後,不是要殺我便是冷落我。”
柳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評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