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羽箭假傳書(大改)(2 / 2)

“你又騙我!”少年罕見地動了怒,“你昨晚才答應過不再欺騙我!”

門外的兩名侍衛憋不住笑了一聲。

柳柒垂下眼簾,不再多言。

烏魯森圖雖氣惱,卻還是蹲下來替他換藥,動作不複昨晚的溫柔,明晃晃地表達了不滿與報複,直到柳柒吃疼悶哼出聲,他才柔和下來。

“這藥粉治外傷效果極佳,你的傷口正在愈合,隻要按時換藥,不出兩日便可結痂。”烏魯森圖換好藥之後又道,“你且安分點,這兩日莫要隨意走動,若有需求隻管告訴我便是。”

柳柒說道:“那就煩請少主替我解開鎖鏈。”

烏魯森圖吱唔道:“我……鑰匙在阿爹那裡。”

見柳柒神色略顯失望,少年立即找補,“你現在不能走路,解開鎖鏈又如何?反正也逃不掉,倒不如老老實實養傷,等傷口痊愈之後我自會想法子替你解鎖。”

過了晌午,天氣驟變,寒風陣陣肆掠,仿佛捎來了邛崍山森寒凜冽的新雪氣息。

柳柒負傷不能行動,終日隻能待在小屋內。烏魯森圖不知從何處搜刮了一本誌怪話本與他解悶,順帶往屋內送了幾筐木炭,鎮日裡暖意融融。

桌幾上煨著一壺熱茶,並著一碟山核桃、一碟香酥花生米,茶雖不是頂好的峨眉雪芽,但在這般環境裡能得一口暖乎乎的茶水下肚,遠比吃幾片鹿肉還要得趣。

烏魯森圖雖然總在這間屋子裡進進出出,但鮮少停下來與柳柒說話,柳柒看誌怪故事看得愣神,也沒怎麼搭理他,直到屋內光線變暗,烏魯森圖掌一盞燈進來,他才放下泛黃的書冊抬眼瞧去:“什麼時辰了?”

烏魯森圖將油燈放在桌幾上,淡漠地回答道:“剛酉時。”

柳柒不禁失笑。

烏魯森圖蹙眉:“你笑什麼?”

柳柒說道:“方才看了個有趣的故事,這會兒回想起來仍覺得好笑。少主,莫非這裡有禁令,不允許人發笑?”

烏魯森圖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很想反駁幾句,可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吃些啞巴虧,默默承受了。

柳柒覺得這少年前些日子在成都時頗有世家公子的風範,知禮守節、活波健談,哪怕喝醉後犯了一次糊塗,也及時止損了。

可如今回歸真實身份後反倒變得扭捏起來,每每見了他都沒好顏色,眉梢眼尾處皆是怨惱。

柳柒心平氣靜地斟了一杯熱茶慢慢品飲,腕骨處的鐵鏈有些分量,起起落落間當啷作響,白皙的皮膚被磨得通紅,煞是醒目。

烏魯森圖的視線烙在那處,許久未眨眼。

須臾,柳柒放下茶盞,溫聲說道:“柳某在這裡待了一整日,甚是乏悶,眼下天未黑儘,少主可否行個方便,容柳某出去透透氣?”

烏魯森圖輕哼一聲:“那話本裡的誌怪故事不是有趣得緊嗎,你哪裡覺得乏悶了?”

柳柒隨口調侃道:“你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倒是與雲時卿有幾分相似。”

烏魯森圖臉色陡變:“好好的提你的舊相好做甚!恐怕他早已做了我阿爹的刀下亡魂,你還惦記著他!”

柳柒被他吼得一怔一怔的,不禁出言辯駁:“我與他沒關係,他從來都不是我的舊相好。”

烏魯森圖自是不信,冷哼道:“你若不怕傷口爛掉,你就出去吧!”

咬牙切齒丟下這句話後賭氣般離去了。

用過晚膳,寒風愈發肆虐,想來夜裡會有一場大雪降臨。

正暮色時,烏魯森圖收到了一支飛箭傳信,信上隻墜著一片孔雀尾羽,他取下一觀,而後帶著幾名侍衛匆忙出了村莊。

約莫過了兩刻,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柳柒推開窗就著院裡的微薄光亮瞧了一眼,是烏魯森圖去而複返了。

烏魯森圖下馬走進籬笆小院,立刻有兩名侍衛迎了上去,其中一人問道:“少主怎麼回來了?為何隻有您一人?”

烏魯森圖腳不停歇地往柳柒的屋內走來,嘴裡說道:“有東西忘了拿。”

侍衛沒再說什麼,安安靜靜地候在門外。

柳柒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烏魯森圖進來後並沒有其他動作,而是徑直朝他走來。

柳柒笑道:“這裡一貧如洗,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和一隻衣櫃之外再無他物,少主可是記錯了?”

烏魯森圖看了一眼他的傷腳,旋即抓住他腕間的鐵鏈用力一拉,柳柒猝不及防被拽了過去。

兩人近在咫尺,呼吸迅速交融。

不待柳柒掙脫,烏魯森圖淡淡開口:“我要的東西就是你。”

柳柒一怔,豁然抬眸看向眼前之人。

候在屋外的侍衛聽得耳根發熱,麵頰滾燙。

見柳柒沒有反抗,烏魯森圖倏爾一笑:“柳大人,跟我走吧。”

這院中的侍衛們都看得出來自家少主對柳柒頗有情意,隻是沒料到他會為了柳柒特意折回。有人勸說道:“大王有令,不得讓柳丞相離開村莊半步,還請少主莫要忤了大王之意。”

烏魯森圖看向那人,語氣不悅:“若我今天執意要帶走他呢?”

目光冷凝,神態堅毅,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相拒的威嚴。

護衛們鮮少見到少主動怒,頓時麵麵相覷,不敢再說阻攔的話。

柳柒尚存疑惑,麵前的少年忽然靠近,一手托住他的腰一手抄進膝彎,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柳柒下意識抓住他的臂膀,須臾便鬆開了手。

烏魯森圖將人抱出土屋輕輕地放在籬笆小門外,動作敏捷地翻身上馬,而後對柳柒伸出手,眼角噙著笑:“大人上來罷。”

柳柒漠然抬臂,借著烏魯森圖的力道上了馬。

他雙腳戴有鐵鏈,傷口也因這一來一回的折騰而弄出了幾許痛意,此刻不便騎行,隻能橫坐在烏魯森圖身前。

甫一上馬,對方的手就從他腰際擦過,繼而勒緊韁繩:“大人坐穩了。”

兩人一馬很快便消失在疾風呼嘯的暗夜裡,直至行入一處密林時,柳柒才淡聲開口:“給我解開鐵鎖。”

烏魯森圖調侃道:“大人如今可是階下囚,不應該放低姿態求求我嗎?”

柳柒用手肘去擊他,不料被牢牢箍住,一怒之下便較了真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鐵鏈套上他的脖頸,用力拽了一把:“雲時卿,你玩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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