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紐扣解得磕磕絆絆,像個動作遲緩的小老頭。
朝簡隻好伸手幫忙,蹲在他身前,把塞入西褲的下擺抽出來,她目不斜視,最後一口氣把他的皮帶抽出來,說:“好了,剩下的自己脫,脫完進浴缸洗澡,我在外麵等你。”
嶽竟城看她一眼,安靜站起來,一手解開褲腰紐扣,然後垂著腦袋倚著牆,又不動了,鬆垮的褲腰岌岌可危攀住他腰身。
這身段確實沒得挑,骨骼修長,腹肌勻稱,皮肉薄而緊實。
深夜的九號大院,臨江47號二樓的浴室,冷不丁傳出一聲怒吼:“把褲子脫了——!!”
整個九號大院抖三抖。
朝簡從浴室出來,緩緩做了個吐納,世界又是一片安逸。她坐到床尾的長凳上,拿起手機,發現桑聆發了短信。
桑ling:趁著他喝醉酒趕緊盤問他
桑ling:這幾天他老在外邊鬼混,不知道有沒有混出什麼貓膩來
桑ling:不過萬事要冷靜一點,千萬彆吵架,省得傷感情
Jane:沒吵架,他這副樣子吵不起來
朝簡一直覺得,嶽竟城喝醉之後比他清醒的時候要好對付得多,雖然他醉酒的時候腦瓜子不靈了,像個拖泥帶水的矯情怪,但起碼他聽話。
他清醒的時候,總是太聰明,心思深沉,又半遮半掩難以捉摸,嘴巴全是他自己的道理。
朝簡出來好一會兒了,發現浴室一點動靜也沒有,死寂一般,朝簡驀地心頭一跳,蹭一下站起來。
壞了!
朝簡立即衝進浴室,嚇得差點手機要拿不穩,她撇下手機,三步並做一步大跨上前,兩隻胳膊抱住嶽竟城的腰,把已經沉入水底的人撈上來。
嶽竟城半睜著眼,整頭整臉濕噠噠的。
她掌心撥了撥他臉上的水,一連焦急地發問:“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嗆到沒有?胸口有沒有積水?呼吸還順暢麼?說話啊。”
他撇開臉,“死了算了。”
朝簡:“…………”
她拳頭捏緊,攢足了勁。
朝簡認命地抽了條毛巾幫他擦身體,隨便抹了兩下,拉著他站起來,給他扔了件浴袍,她黑著臉說:“衣服穿上,跟我出來。”
嶽竟城依言行事,穿上浴袍,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朝簡指了一下床沿,“坐好。”
嶽竟城默不吭聲坐下去,短發耷拉下來,遮住潑墨似的眉眼,深邃的雙眸在細碎的發絲間怔怔發亮。
朝簡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攝像,說:“現在你對著鏡頭保證,以後絕不多喝,克製欲望,保持清醒,不給家裡人添麻煩。”
嶽竟城語速緩慢,完完整整跟著念了一遍。
朝簡:“前麵半句不用說,算了,你說,如果再有下一次,那就睡大街上。”
嶽竟城跟著念,“如果再有下一次,那就睡大街上。”
朝簡滿意了,保持視頻,然後發送到他的微信上。
讓他明天自己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折騰到淩晨,嶽竟城終於安安分分躺上了床,朝簡困得眼皮如千斤重,一沾枕頭就睡。
第二天是周六,朝簡起得晚了點,嶽竟城由於宿醉原因,比她還晚。
朝簡在樓下客廳的地毯上陪眠眠玩拚圖,她穿著粉色的居家服,紮著鬆散的馬尾,跟女兒你一塊我一塊輪流上手。
母女倆膩膩歪歪,共同拚出一隻雄偉昂揚的,紅冠大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