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1(2 / 2)

假幼稚 圖樣先森 9570 字 7個月前

現場太吵,喻幼知聽不見她們的對話。

——“幫我們送一杯酒給那邊那個大帥哥唄,他要是喝了的話我再買你兩瓶酒。”

聽不見不代表猜不出來她們想乾什麼,喻幼知死死盯著馬靜靜手裡的那杯酒。

她往吧台那邊走了,最後在一個男人身邊停下。

這年頭不光女人不安全,長得帥的男人也有被下藥的風險。

喻幼知蹙眉,準備上前阻止,卻在看清男人模樣後狠狠僵住。

太熟悉的人,即使七八年不見,再見的時候還是能僅憑輪廓側影一眼認出來。

男人背靠吧台坐著,調節凳的長度已經拉高到極限,馬丁靴底依舊輕鬆踩在了被DJ音樂震響的地板上,另隻腿屈著搭在踏腳杆上,指縫間夾煙,胳膊撐後搭大理石台子上,一邊抽煙一邊看人熱舞。

他的衝鋒衣是黑的,暗得像是隱在了夜色中,明明是那麼冷漠的一張臉,卻又偏偏在這聲色犬馬的燈光下,肆意地眯著眼,盯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看得入神又專注。

眉眼還是那清雋疏朗的樣子,像是淡淡一筆細墨勾勒出的輪廓。

就是賀明涔沒錯。

她在賀家生活過兩年,兩年時間有多長,她跟賀明涔的相處就有多長,看錯的可能性不大。

喻幼知深吸口氣,偏過頭,當做沒看見。

一個合格的前任,這時候就應該當自己死了,絕不該去對方眼前找存在感。

馬靜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喻幼知發現了,正跟目標搭訕中,男人沒拒絕她的搭訕,簡單幾句話知道她來意,接過遞來的酒,透過玻璃酒身觀察杯中液體,又低頭嗅了嗅,唇角帶笑,漫不經心誇了句。

“這酒味道不錯。”

馬靜靜嬌聲說:“當然啦,這酒可貴呢,那邊的美女請你喝的,帥哥你不光有豔福還有口福哦。”

“哪位美女請我喝的?”男人放下酒杯,淺吐口煙,懶懶說,“叫她過來跟我乾個杯。”

馬靜靜被煙熏得嗆喉嚨,可又覺得這男人在迷離煙氣下更顯得英俊,於是舉起酒杯遞到他唇邊,一副要給男人喂酒的樣子。

“你先喝嘛,喝完了我就告訴你誰請你喝的。”

不遠處的喻幼知很想轉身離開,卻說服不了自己。

今時今日這個情況下,不管被遞酒的是男是女,不管她認不認識,她既然知道這酒裡被下了東西,就沒法當做沒看見。

她大步走過去,動作利索地搶過已經遞到男人唇邊的酒。

馬靜靜愣了。

男人挑眉,抬眼望去,似有若無的笑意刹那間僵在嘴角,抽煙的動作一並滯停。

忽視了他的表情是如何迅速地由晴轉陰,喻幼知直接將酒灑在地上。

馬靜靜一看又是喻幼知,慍怒道:“你到底想乾什麼?彆打擾我工作行不行啊。”

喻幼知盯著馬靜靜,語氣平靜卻很有威懾力:“工作就好好工作,彆在我眼皮子底下乾這種事。”

馬靜靜沒想到被她看個又抓個正著,人家是公職人員,她再法盲也有這點常識,知道被抓住辮子了就該認慫,再生氣也不敢發作,心虛地直眨眼,不敢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了。

始作俑者逃了,酒吧氣氛喧鬨,喻幼知的周身連空氣都是凝固的。

從她冒出來後,賀明涔就沒再說過一句話,陰冷不虞的麵色和他沉默的抿唇動作一樣,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賀明涔不打招呼就這麼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她心情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酒裡有東西。”

喻幼知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淡淡解釋了一句,轉身準備離開。

就當是幫助普通群眾了,她也沒指望他說謝謝。

“喂。”

賀明涔冷聲喊住她,起身,迅速摁滅了煙扔進缸裡,將要走的喻幼知拉了回來,輕鬆地一把將人提溜到吧椅上坐下。

對男人來說剛剛好踩地的椅子高度,喻幼知的腳卻碰不到地麵,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腿緊繃著往裡縮。

賀明涔站在她麵前,頓了下,開口:“警察,問你點話。”

喻幼知心中一跳,足足消化了好幾秒。

他?警察?

丁哥說這家酒吧最近事兒多,有警察混在調查,卻沒想到這就被她給碰上了。

賀明涔估計也沒想到她現在是跟自己同在公檢法係統的同行,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酒裡有東西?”

“……我剛看到了。”喻幼知儘力平和地說。

兩個人麵對著麵一問一答,在旁人看來像是年輕男女在搭訕聊天。

喻幼知很配合,但始終低頭,垂著眼睫。

鼻子眼睛嘴巴一點沒變,七八年的時間不短,就算是那一年出生的新生兒都該上小學了,她看似安靜乖順的臉上竟然一點都沒留下痕跡。

賀明涔眯眼,突然沉聲問:“成年了沒有?身份證給我看看。”

問她成年沒有?

有沒有成年難道他不知道嗎?兩人十八歲的生日都是在一起過的。

今晚不過是為了查案過來酒吧找個人,她為什麼就得一次又一次地被要求出示身份證,不認識她的人也就算了,她不信賀明涔這麼年輕就得了老年癡呆。

“你故意的?”喻幼知實在忍不住了,咬牙問。

“不給是吧,”看她破了防,他卻沒察覺似的,懶散彎下身和她平視,一副警察叔叔跟你好好講道理的樣子,“那就按未成年人處理,未成年人出入酒吧,先帶回局裡批評教育,然後給你監護人打電話。”

賀明涔歪頭,輕笑一聲,狀似隨意地問:“你有監護人嗎?”

沒有。

爹已死媽已亡的,在他們賀家寄人籬下,哪來的監護人。

喻幼知確認了,這人沒得老年癡呆,他隻不過在耍她。

就算當了警察又怎麼樣,還是從前的那個小少爺,讓人不爽,一點沒變。

喻幼知無比後悔剛剛自己多管閒事,用力閉了閉眼,咬唇,不想跟這人多費半點口舌,從包裡掏出身份證,狠狠摔在他手上。

賀明涔拿過身份證,盯著像是在確認什麼,英挺眉宇越擰越深,攥著身份證的手也越握越緊,勁瘦的手背凸出筋來。

半晌後,他冷冷扯唇。

“喻幼知,還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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