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是要打扮成女大學生,喻幼知特意趁著下班以後去最近的高校逛了逛。
她讀大學那會兒學的是法律,法律專業,懂的都懂,和醫學齊名,不是普通人類能駕馭得來的專業,尤其是司法考試階段,備考期間跟行屍走肉沒區彆,哪還有閒情逸致打扮。
喻幼知去的是藝術高校,所到之處看到的女大學生基本上都是美女。
高校的門口就有好幾家服裝店,她為了省事,直接在這裡買了套衣服,付款的時候店員拍著胸脯打包票,說這套特彆適合她,又少女又顯身材。
考慮到酒吧裡打電話太容易暴露,科長通過群組把今天跟她組隊的警官微信號推了過來,一直等到傍晚,天色漸漸暗下來,那邊才通過了喻幼知的好友申請。
純黑色的頭像,號是一串英文,昵稱也是串英文,典型高冷男的微信號。
喻幼知剛發過去一句“警官你好”,還來不及問他尊姓大名,方便讓她打個備注,也來不及自我介紹,那邊絲毫不廢話,直接告訴她幾點在哪裡見。
算了,見了麵再問吧。
喻幼知提前出發,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鐘。
站在原地等了十分鐘後,喻幼知給這位高冷警官發了條:「我已經到了」
警官回:「我就在這」
喻幼知朝旁邊看了兩眼,回道:「你在哪兒?」
警官:「我來找你,你穿什麼衣服?」
喻幼知簡單描述了下:「一字襯衫,背後有個蝴蝶結,牛仔短裙。」
警官:「嗯,等著」
喻幼知從手機中抬起頭來,左看右看,想看看有沒有人朝自己走過來。
周末的酒吧街人很多,快晚上的時候人尤其多,都是來這邊玩的年輕人。
大部分人都打扮得十分講究,喻幼知找的時候,一眼就注意到了一個很高的身影。
人對出眾兩個字的理解,除了最膚淺的外貌,往往還有氣質和身量,喻幼知也算見過不少人,但很少會遇見那種隻是朝她走過來,就能讓她定住目光看的人。
如果說十七歲的賀明涔算其中一個,那麼現在這個,也算。
男人穿過熙攘的人群,一雙清雋開闊的眉眼舒展,散漫尋視著周圍的一切,簡單的黑色帽衫,長腿生風,朝她這邊直直地走過來。
然後在離喻幼知幾米處,他倏地頓住腳步。
按照對方描述的打扮找人,很快就鎖定了一個纖細單薄的背影,並沒有將目光過久地鎖定在那雙細長的小腿和白皙的肩頸上,隻想看看人長什麼樣。
一頭黑色長發披散落在後背,之後那人轉過頭來。
嬌小、清秀,以及再熟悉不過的杏眼。
賀明涔愣住,而後覺得荒唐至極。
兩個人都釘在原地,誰也沒上前。
直到喻幼知突然不小心被旁邊的人撞了下肩膀。
那人原本不打算道歉,可轉頭一看到喻幼知的臉,又立刻換上了一副撞桃花運的樣子:“對不起啊美女,沒撞痛你吧?”
賀明涔終於邁腿上前,快速拉近和她這幾米的距離,一言不發甩開那個借口搭訕的人,將喻幼知拉到人流外。
他的眉頭擰巴得簡直能夾死蒼蠅,喻幼知揉了揉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
賀明涔冷冷開口:“你們反貪局沒人了?叫你來?”
她輕聲反問:“你們刑偵隊也沒人了嗎?”
真他媽的陰魂不散。
原地站了幾分鐘,夏季的天色明暗交接似乎就在那一瞬,街邊的綠植亮起觀賞燈條。
喻幼知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說:“進去吧,彆耽誤了工作,我們分頭查。”
說完她就要先一步進去酒吧,賀明涔在後麵叫住她。
“遇到了麻煩立刻通知我。”
喻幼知現在整個人還沉浸在“我居然相信領導給我畫的餅我真是個絕世大傻逼”的心理活動中,如果一開始說不能指定警官,她會做好這個人有可能是賀明涔的準備,可明明科長答應她了,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卻還是賀明涔。
為什麼就是避不開這個人。
喻幼知沒回頭,嘴唇微啟:“哦。”
然而街道中喧鬨聲伴著車流,賀明涔沒聽見,隻知道她仍用後腦勺對著他,像是在刻意甩臉子給他看。
賀明涔眉宇凝結,將試圖甩開他單獨行動的人又一把拉回了自己麵前。
高冷的外在形象被撕開口子,他有些粗暴地拽著她,低斥道:“你他媽能不能聽點話,要是你有危險——”
然而喻幼知這會兒也同樣覺得賀明涔在對她甩臉子。
她抬起頭瞪他,也不等他把話說完。
“聽到了聽到了聽到了!!!”
他們此刻就像是兩束微弱的火星子,好像對方再多說一句話就能劈裡啪啦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