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知道。
喻幼知在心裡回答。
他的語氣夾槍帶棒,聽了讓人莫名不舒服,以前喻幼知會讓著他,誰讓他是少爺,但現在她明顯不想再慣著他了。
她當做沒聽見,徑直就要走。
無視的舉動果然惹怒到賀明涔,他伸出手,將喻幼知攔在眼前。
“這跟你有關係嗎?”喻幼知抬眼瞪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前男友,就拜托有點前男友的自覺吧。”
賀明瀾冷聲反問:“那你有前女友的自覺嗎?警局是你地盤,想來就來?”他簡直不講道理。
“我這是工作,案子是我負責的,你要我怎麼辦?”她也很無奈,語氣裡甚至帶著點茫然,“要是這麼不想看到我,你辭職,要不我辭職?”
她知道他不可能辭職,自己也不可能,他們已經不是小孩了,不會因為舊愛重逢這種矯情的故事情節而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可就是因為介於在爆發和理智的兩種心態之中,越是想要平衡它,就越是覺得難受。
她做不到心如止水,隻能儘力逃避,如果連逃避都逃避不了,她希望賀明涔能配合她,做陌生人也好,做普通同事也好,她都行。
他要陪誰去醫院都可以,她和誰談戀愛他也無須過問,本來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人,還去聊這些不相乾的,會顯得他們一點都不灑脫。
賀明涔抿唇,臉色越發陰沉,半天沒說話。
怎麼辦?鬼才知道怎麼辦。
當初散得那麼難看,導致一直無法釋懷到今天,再見麵時鬱結難消,她一天不消失,這種折磨的感覺就一天不會散去。
談話陷入僵局,無法再繼續交涉下去,好在這時候會議開始了。
老沈看徒弟的表情不大對勁,問道:“你剛跟人站門口聊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喻幼知想舒展表情,眉心卻控製不住皺起,搖搖頭說沒聊什麼。
老沈沒再問下去,又去觀察另一個人的表情,結果那人的臉色也是臭得不行。
這倆年輕人到底是有什麼仇?至於麼?他徒弟自從踏進公安大樓後就沒笑過。
會議開始,沒有再給老沈繼續思考的機會,兩邊人各自坐會議桌的一方,投影大屏上是周雲良案的案情整理總結。
輪到檢方這邊說話的時候,老沈推了推喻幼知,叫徒弟說。
喻幼知深呼口氣,替師父發言。
其實她也就是把文件上的內容用更簡單的口語跟在場的所有人彙報了一遍而已。
黎隊聽了後點點頭,接著她的話說:“根據我們之前提供的調查結果,周雲良的老婆會時不時介紹周雲良的情人去她出租的商鋪工作,那些情人在工作了一段時間後,都無一例外地辭職了,除了馬靜靜以外,其他幾個人大都回了老家或是去了彆的省會城市生活,要找人的話比較困難,而且還要先和那邊的警方聯係,那麼就根據現有的調查情況,你們檢方這邊有什麼想法嗎?”
暫時還沒找到那幾個被介紹工作的當事人,也不能就這麼乾等著,自然要動腦子推理。
老沈說:“我們查過周雲良名下的大部分財產,其實他自己名下就隻有兩套房子一棟彆墅,再加上兩輛車,不動資產完全對得上他的明麵收入,他有一部分的資產在他老婆那,但不多,畢竟是夫妻共同財產,他給他老婆也沒用,到時候我們還是會一並查封。”
賀明涔淡淡問:“是不是把錢轉移到國外去了?”
有錢人的慣用伎倆,國內藏不住錢就藏國外。
“把錢藏國外也有風險,畢竟國際形勢一天一個樣兒,他應該不會把所有的臟錢都放在國外,”老沈又推推喻幼知,“小喻你說說你的推測。”
“我們之前討論過了,周雲良的那幾個情人,應該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周雲良洗了錢。他把錢換成奢侈品和車子,然後送給情人,情人以為是禮物不會多想,但其實他們雙方沒簽贈與合同,在法律意義上,隻要周雲良想要回來,完全可以要回來。”喻幼知說。
所有的事實都因為這個推測自然地串聯了起來。
賀明涔微眯眼,輕諷道:“周雲良把情人當洗錢工具,他老婆再以他的名義介紹那些情人去工作,夫妻倆玩仙人跳,不光錢拿回來了,人也解決了。”
隻可惜這招玩到馬靜靜這裡,就被檢方和警方給同時盯上了。
會開完,檢察院的幾個人也沒急著走,現在周雲良夫婦和馬靜靜都在這裡,他們還有話要問。
幾個檢察官裡,馬靜靜最信任喻幼知,自然也就是由喻幼知對她問話。
馬靜靜果然不知道自己去酒吧工作真正介紹人是誰,一聽是周雲良老婆介紹她去工作的,她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喻幼知問她:“你以為是你隻是圖他的錢,他圖你的人,隻要你不愛上他,乖乖做他的情人,就不會有事,對嗎?”
馬靜靜震驚難言,沒點頭也沒搖頭,嘴唇咬得發白。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喻幼知輕聲說,“你舍棄道德和尊嚴換來的那些錢,你以為很值,其實一文不值,反而還毀了你自己。”
馬靜靜早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交待了清楚,喻幼知找她談話,也隻是想把真相告訴她而已。
讓她早點看清,希望她等坐完牢出來,再也不要想著走什麼捷徑,不要再靠男人來滿足虛榮心,也不要再違背做人的原則,重新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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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馬靜靜的談話結束得很快,喻幼知出來後打算去找師父,正好碰上師父和黎隊在一塊兒,說要去趟局長辦公室,丁哥跟苗妙跟著幾個警察打印會議資料去了,讓她先去跟周雲良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