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不要臉,她還是比賀明涔差點兒。
喻幼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呼吸急促,臉紅耳熱,手如果不是現在正端著餐盤,可能一巴掌就衝男人的臉直接招呼過去了。
都怪他的提醒,她的腦子裡現在滿滿充斥著不應該想起的事,年少荒唐的日子裡,她對自己的身體認知甚至還不如眼前這個人了解,他明白她所有敏感的地方,知道她喜歡怎樣的觸碰,兩個人一點點從生澀而猶豫的嘗試,慢慢遞進直到食髓知味,難舍難分。
賀明涔就這樣看著她麵上及耳後的肌膚一點點變紅,她一句話不說,他也知道她想起什麼來了。
周圍還有這麼多人,燈光刺眼,他頓時也有些無所適從地垂下眼,眉間緊蹙,喉結躁鬱地滾了兩下。
這時黎隊充完飯卡回來,見這兩個人竟然還沒打好飯,又看喻幼知的餐盤裡什麼菜都沒有,頓時皺起眉,沉聲吐槽道:“少爺你幾歲?請吃個食堂還看人下菜?”
他說完也不管賀明涔要解釋什麼,直接把自己充好了錢的飯卡遞給喻幼知。
喻幼知接過飯卡,小聲說謝謝,立刻重新排隊去打飯了。
賀明涔沒再理會黎隊的教訓,往另一邊排隊的窗口走去。
三個人是最後打好飯的,喻幼知端著盤子跟在兩個男人身後,朝已經落座吃起來的幾個人走過去,短短這麼點的距離,擦身而過跟他們打招呼的就有不少人。
他們所在轄區負責刑偵方麵的主要有兩支隊伍,論刑偵能力,一隊和二隊不相上下,但論泛名氣,二隊還是稍勝一籌,原因很膚淺,全靠靠隊長和副隊的美貌加持。
隊長是充滿了荷爾蒙氣息的硬朗成熟帥,製服一穿無人能逃,副隊則更年輕一些,那張臉精致卻時常端著,不過因為今天穿著製服,稍微壓下了他那身傲慢的高貴少爺氣質。
就這麼點距離,兩個長著雙大長腿的男人卻走了很久,終於走到座位上,其他人正好給他們留了三個挨著的空位,黎隊吃飯的時候不喜講話,本來是想讓兩個小的先坐,他坐最旁邊的位置,省得有人吃飯的時候在他耳邊說話吵著他吃飯,結果兩個小的卻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人坐一邊,硬生生把C位給他讓了出來。
“……”
這兩個人到底是有什麼血海深仇。
黎隊隻好坐下,果然屁股還沒坐熱,一群人就嘰嘰喳喳講起話來,吵得他耳膜疼。
刑偵隊這幾個平時天天在一塊兒,互相已經了解得不能再了解,連彼此有幾個前女友都知道,如今跟檢察院的幾個同僚一起吃飯,好奇的話題自然圍著他們幾個轉。
他們問了老沈的女兒幾歲,丁哥結婚沒有,苗妙有沒有男朋友後,將目光齊齊投降安靜吃飯的喻幼知。
“喻檢,”宋警官問道,“有男朋友嗎?沒有的話我們這兒單身的一大把,用不用給你介紹一個?”
老沈替徒弟回答:“你這話說晚咯,早就有咯。”
八卦不問職業,吃瓜不論男女,一群人立刻七嘴八舌打聽起來。
喻幼知回答得特彆敷衍,聽著有問必答,實則有關於男朋友的信息一概模糊處理,幾個人問了好幾個問題,什麼個人信息都沒套出來。
宋警官笑著問:“喻檢應付咱們審訊挺有一套啊,是不是不好意思說?”
大家都是搞刑偵的,當然也聽得出來她不想說。
喻幼知順著他的話,挺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群人了然道:“哦吼,果然是問到男朋友就害羞啦。”
丁哥往嘴裡夾了口菜,嘟囔道:“嗐,我們問她也這樣,不肯說,我說是騾子是馬總要牽出來溜啊,反正醜媳婦要見公婆,早晚的事兒是吧,等喝喜酒的時候你還能藏著你老公不出來跟我們喝酒?不知道有啥好害羞的。”
喻幼知嘴上帶著笑,心裡想的卻是以後丁哥休想從她這裡再聽到一句好話。
這時賀明涔冷不丁搭腔說了句:“怕人問還交什麼男朋友,他見不得人?”
喻幼知立刻朝賀明涔冷冷甩過去一眼,結果人家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眼刀子就這麼被他的後腦勺給無情擋了回去。
“少爺,你這張嘴說兩句好聽的能死嗎?”黎隊先是淡淡訓了聲賀明涔,然後又對喻幼知說,“彆理他,他遲早被自己這張嘴害死。”
喻幼知心說隻要我活得夠久,一定會等到這一天的。
八卦的刑警同誌們在喻幼知這裡套不到什麼八卦,話頭又落到自家副隊頭上。
“欸副隊,咱們什麼時候能聽到你和席大小姐的好消息啊?”
賀明涔抽空抬了下眼,語氣很淡:“什麼?”
“彆裝傻。人家對你怎麼樣彆說你看不出來啊,我們都看出來了,她每次來都找你都給我們幾個送咖啡,我們都不好意思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人家正式以副隊夫人,嫂子的名義請我們喝咖啡?”
賀明涔沒什麼反應:“再說。”
“彆再說啊,你對人大小姐到底什麼看法啊?你有沒有把人家當女的看啊?”
“不把她當女的當什麼?”
“那你對她有那個想法嗎?”
賀明涔笑了兩聲,端著高冷的架子麵無表情地反問:“那等我對她有那個想法的時候跟你說一聲?要不要順便開個房間讓你站旁邊看?”
黎隊秒懂他的意思,極細微地翻了個白眼。
其他人愣了幾秒,迅速理解,開始哇哇亂叫。
“哇!賀明涔你這個老司機,一本正經開車。”
“這可有女同誌啊!”
“掃黃大隊呢?這有警察知法犯法。”
賀明涔滿不在乎地揚了揚眉,繼續吃自己的飯。
“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怎麼這話到咱副隊這兒就沒用?換有女的追我,我絕對堅持不了三天。”
“所以你隻配追人不配被人追,哪像我們副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是難追女孩兒越喜歡。是吧副隊?”
賀明涔頓了下,扯唇道:“看人。”
“啥意思?”
“看是誰追,”賀明涔淡聲說,“有的人手段高,沒幾下就到手了。”
這話意有所指得太明顯,幾個人眼睛一亮:“嗯???有情況?”
“咳!!”
“我就跟你說彆點那麼辣的菜,難受了吧?”
老沈無奈的聲音響起,幾個人看過去,老沈正給□□辣椒嗆到的喻幼知拍背。
老沈隻能問黎隊:“這有打水的地方嗎?我去給她打杯水。”
黎隊起身:“我去吧。”
他正好覺得這桌吵死了,趁著打水清靜一下。
喻幼知喉嚨難受得緊,連聲謝謝都說不出來,剛剛不小心嚼了口辣椒,也沒想到這辣椒這麼厲害。
她本來皮膚就白,這一嗆到,整個人猶如煮熟的小龍蝦泛紅,額上冒出一層細細的汗,杏眼含水,嘴唇通紅,看著特彆可憐,但又有點莫名的秀色可餐。
刑偵隊這幾個大都是光棍,每個人找女朋友的條件都不一樣,但論審美,眼光卻出奇的一致,這種漂亮又乖的女孩子最合他們的眼。
一時間所有人都關心起了喻幼知,還順帶抱怨食堂怎麼能用這麼辣的辣椒。
唯獨賀明涔一句關心的話都沒說,黎隊走了,他和喻幼知之間沒了遮擋,輕易就能將她所有的表情和動作儘收眼底。
他就那麼興趣盎然地挑著眉,看她因為一個辣椒難受得快哭出來的可憐樣子。
等喻幼知緩過勁兒來,責備地朝他看過來。
他勾起唇,對視回去,英俊眉眼上掛著戲謔,冷了一下午的臉色終於在這個時候綻開了一點點得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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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回去的時候大家都累了,老沈說什麼都不願意當司機,坐在副駕駛上打盹,開車的任務隻能落到丁哥頭上,喻幼知和苗妙兩個姑娘依舊舒服地坐在後排。
喻幼知靠著椅背假寐,心裡悔恨萬分,臉上的溫度一直下不去,被賀明涔勾起的記憶一直到離開警局的時候都還沒從腦子裡散開。
一閉眼,眼前都是過去的場景。
她那個時候日子過得實在艱難,賀明涔不說是始作俑者,但間接責任怎麼也得擔上幾分。
原本是想著能忍則忍,能躲則躲,忍到上大學那天,她和姓賀的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她再也不會礙他的眼,他也不用再忍受她的存在。
她先是讓賀明涔給她補習,並且用了一個他拒絕不了的一個理由,賀明涔越想讓讓她滾出他家,就越不會拒絕。
果然,賀明涔即使不情願,也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