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阿!給我口紅都弄花了。”
馬靜靜趕緊從包裡掏出小鏡子和口紅補妝,邊補還邊問:“你跟賀警官是商量好的嗎﹖怎麼他今天也在這兒啊?”
喻幼知:“不知道。”
“那他就是單純來這裡玩的咯?”馬靜靜不解,“奇怪,你們都是公務員,怎麼你剛剛還哭窮,他卻可以來這麼高檔的會所?”
“我跟他比不了,”喻幼知抿了抿唇說,“他當警察是少爺體驗生活,我才是真實的公務員現狀。”
塗口紅的動作暫且停下,馬靜靜問:“少爺?賀警官家裡很有錢嗎?”
“有權,”喻幼知說,“有錢的都想有權,但有權的一定有錢。”
馬靜靜愣愣地眨了眨眼,半晌後才說:“我以為他隻是長相氣質比較像公子哥,沒想到真是那啥啊?哇,怪不得他平時那麼拽呢,原來是有拽的資本。”
平時賀警官的便服都很日常,開的也不是什麼豪車,檔次甚至還不如她那輛保時捷,身上也沒見有什麼很名貴的東西,和普通刑警沒區彆。
她跟周雲良這幾年,眼界高了很多,比如她剛剛一眼就看出來,賀明涔身上的那件西裝很不便宜。
“那他家庭條件那麼好,吃飽了撐的吧想體驗生活乾啥不好,偏偏當警察?”
警察這工作聽著是很英雄很帥氣,但其中的辛酸苦辣,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馬靜靜在被帶去拘留所之前在警局待過一段時間,那些警察忙起來,彆說吃飯,連回家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這樣的工作量,哪兒還有時間把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
也幸虧老天賞飯吃,賀明涔的那張臉就算再頹再冷也好看。
“我哪知道。
馬靜靜歎氣:“你跟賀警官真的很不熟哎,哪怕平時多聊兩句家常也能打聽到吧。“
言下之意就是在抱怨她太冷漠。
喻幼知的半張臉都藏在墨鏡下麵,露出的下半張臉麵無波瀾,麵對馬靜靜的抱怨,連唇角都沒變化一下。
“你還不如我知道的多,”馬靜靜努了努下巴,指著剛剛已經坐進了電梯的賀明涔,以及他身邊的另一個女人,“至少那個女的我之前見過一回,她絕對對賀警官有意思。”
席嘉嗎?
雖然不知道馬靜靜是在哪兒見過席嘉,不過她說得確實沒錯。
席嘉對賀明涔是什麼意思,但凡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
時過境遷,席嘉這些年不離不棄,始終陪在賀明涔身邊,人心都是肉長的,如此堅持之下,就算是塊石頭,也應該被捂熱了。
喻幼知有時候也站在席嘉的角度思考過,席嘉討厭她,她能理解。
人都是自私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突然被一個寄人籬下的心機女給搶走,如果她是席嘉,她早崩潰了。
所有的情趣都藏在墨鏡下,喻幼知一副興趣怏怏的語氣:“是嗎?”
馬靜靜打量地望著她:“我們真不去打個招呼嗎?在這裡都能碰見,也算是緣分了吧?”
喻幼知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馬靜靜盯著她的大墨鏡看了幾秒,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隻能當臥底,壓根沒有當偵探的天賦。
而接下來馬靜靜覺得自己可能臥底也不適合當。
她確實是帶著喻幼知進來了,憑的是自己的演技和自信,但這家會所裡頭實在太大,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對路線完全不熟悉,又怕露餡甚至都不敢叫工作人員來帶路,於是隻能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這裡打轉,試圖大海撈針。
“完了,我以為隻要進來就能找著人的。”
喻幼知歎了口氣,問:“你知不知道他跟人約的是幾點?”
馬靜靜搖搖頭。
“現在時間還早,”喻幼知看了眼手機,“也許他根本還沒到。”
男人之間的應酬,除了酒桌無非就是床,因此都喜歡把時間安排在晚上。
這家會所雖然看著高檔,但裡麵究竟有沒有皮肉生意,喻幼知也不敢保證。
畢竟越是光鮮亮麗的地方,內裡就越容易腐爛。
剛剛她看過電梯裡的樓層信息,這家會所的頂樓都是專為VIP準備的套房,周斐把應酬的地點主動定在了這裡,那他大概是這家會所的常客,所以頂樓的數間套房裡,應該有他的一間。
馬靜靜睜大眼,訥訥地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在這兒等到他過來嗎?”
“彆在這邊轉了,轉上一百圈也沒用,”喻幼知說,“我們去頂樓看看。”
當自己毫無頭緒的時候,最明智的選擇當然是跟著隊友走,馬靜靜聽話地立刻跟上。
兩個人來到頂層,走廊上沒人,隻有一輛保潔車,保潔人員正在套房裡打掃衛生。
會所和普通酒店不同,一間套房隻屬於一個客人,大多數客人都有自己的住所,來這裡隻是休閒玩樂,當然不會天天待在這兒,所以套房是不需要天天打掃的。
現在這個時間打掃,大概率是因為這間套房的主人今晚要入住。
喻幼知走到保潔車旁邊,順勢往開著門的套房裡麵看了一眼,推了推馬靜靜的胳膊說:“這間不知道是不是周斐的房間,靠你了。”
馬靜靜立刻自信地挺了挺胸脯:“看我的吧。”
然後噠噠噠踩著高跟鞋走進去,直接對保潔就是一句質問:“我老公人呢?”
保潔一臉茫然地看著馬靜靜。
馬靜靜環顧四周,也不等保潔反應過來,就把套房的每一個地方轉了個遍。
“小姐,你乾什麼啊!這裡不能隨便進來!”
馬靜靜一臉囂張地說:“我老公的房間我為什麼不能隨便進來?說,我老公和那個狐狸精呢!是不是他們提前知道我要來所以跑了?”
保潔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馬靜靜這一質問,她立刻就懂了。
又是個來捉奸的太太。
她立刻改了稱呼,恭敬道:“太太,我一直在這裡打掃衛生呢,客人都還沒到呢,您是不是找錯房間了?”
馬靜靜問:“這不是周斐的套房嗎?”
保潔人員在這兒乾了挺久,每間VIP套房主人的名字她都提前背過,就是為了等哪天碰上的時候能叫出客人的姓來,以顯示他們會所的服務專業性。
“周總已經結婚了?”
馬靜靜絲毫不怵,非常機靈地把話圓了回去。
“他在你們會所登記的信息是未婚對吧?嗬,男人都喜歡用這種招數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不未婚怎麼方便他在這裡偷吃啊?”
說著說著她甚至激動了起來,自己演上了頭,又突然癟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當初娶我的時候說得多好聽,什麼我是他最後一個女人,現在呢,我懷孕滿足不了他的需求,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其他女人了!這才結婚多久啊!”
喻幼知在旁邊聽了都想給馬靜靜鼓掌。
保潔人員也是女人,自然也是偏向女人的,有錢的男人沒幾個不在外麵偷吃,完了偷吃還為自己找借口,說家裡的黃臉婆年紀大了沒有吸引力了。
周太太年輕又漂亮,如今懷孕了身材都還保持得這麼好,卻還是留不住周總的心。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保潔人員一臉心疼地看著馬靜靜,語氣安慰道:“太太,您彆傷心了,這不是周總的房間,周總的房間在對麵。”
馬靜靜眼睛一亮,表情更傷心了:“好,那我去對麵找他!你幫我開個門!”
“周總現在還沒到呢,”保潔人員說,“太太你現在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他人啊。”
喻幼知深吸一口氣,裝作替姐妹出頭的憤憤樣子。
“好,既然他還沒來,那我們就在房間裡等他來,來個捉奸在床,”她看著保潔人員說,“麻煩你幫我們開個門。”
保潔人員有些猶豫:“這——”
馬靜靜硬生生擠出了兩滴真眼淚,淒切說道:“姐姐,咱們都是女人,求你了,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一定要抓到他出軌的證據,有了證據,他就是想賴也賴不掉,我也能多一份保障。”
保潔人員哎喲了一聲:“什麼姐姐啊,我都能當你阿姨了。”
“咦?不是姐姐嗎?”
“都快五十啦!”
“我以為你頂多三十幾!”
一來二往,保潔人員在馬靜靜的彩虹屁以及喻幼知的遊說下,成功地被洗腦了。
喻幼知的原話是,反正保潔人員待會兒也要去周總的套房打掃,房門也遲早要開,早開晚開都一樣,她隻是打掃衛生而已,至於什麼人趁著她打掃衛生的時候溜進了套房,那就跟她沒關係了,到時候也不會說是保潔人員幫忙開的門。
保潔人員哪兒乾得過一個擅長玩心理戰的檢察官,就給開了門。
馬靜靜一進套房間就直奔臥室的床,一臉痛苦地說:“我老公就是在這張床上跟其他女人——”
最後的話沒說下去,她又捂臉痛哭。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保潔人員除了幫忙開個門也做不了什麼,她還有其他套房要打掃,迅速打掃完這間房後,她給馬靜靜留下了備用房卡才離開。
人一走,馬靜靜立刻恢複正常。
“檢察官,怎麼樣?”
喻幼知這回是真心誇:“明年奧斯卡沒你我不看。”
馬靜靜一副已經得了影後的表情,嘴上卻還虛偽地謙虛道:“過獎過獎,我打算等坐完牢出來以後去娛樂圈發展,反正娛樂圈五毒俱全,隻要長得好看,什麼牛鬼蛇神都能在裡麵混。”
兩個人又在周斐的房間裡轉了一圈,幾乎沒找到什麼重要物品。
喻幼知翻了翻抽屜,果然什麼都沒有。
也是,她們今天能找到周斐的套房已經算是相當順利了,怎麼可能運氣真好到這個地步。
兩個人在套房裡待了會兒,待到夜色徹底來臨,從窗戶往外看過去,已經有好幾輛豪車停在了會所門口。
馬靜靜認出其中一輛黑色邁巴赫680。
“哎哎哎,那是周斐的車!777的連號車牌,很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