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不是一直在樓上看著他的嗎?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啊,他突然回來嚇死我了,還好我反應快躲到隔壁去了,不然就被他發現了,”馬靜靜驚魂未定道,“到時候我們的行動暴露了,你可彆說是我的鍋。”
喻幼知抿抿唇,她原本是一直盯著周斐的,沒想到會碰到那種事,而且還跟賀明涔打了個照麵。
而且她現在腦子也不太清楚,酒精一直攪動著理智,整個人暈乎乎地。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已經半醉了,但不至於醉到失去理智,誰能想到味道那麼甜的酒,酒勁竟然這麼厲害。
喻幼知晃了晃腦袋趕走醉意,維持著冷靜問:“是我粗心了,所以你看到他是在招待誰了嗎?”
馬靜靜嗯了聲:“看到了,是一個男人。我上次在警局門口見過他一次,周斐跟他打招呼來著,應該就是因為他來了,所以周斐才這麼著急忙慌地從樓上下來了吧。”
“那男人長什麼樣子?”
“戴眼鏡,穿得也好,而且挺帥的,看著很年輕,”馬靜靜說,“你說這麼年輕能當大官嗎?”
年紀輕,就算是官,職位也不會太高,喻幼知不禁有些失落。
但即使不是大官,也是一條重要線索,喻幼知不放棄地問:“那你拍照了嗎?”
“我怎麼拍啊,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進去了,”馬靜靜說,“而且這裡根本就沒有能躲的地方,我總不能直接拿著手機往人家臉上懟吧。”
下樓的雅間就隻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而且沒什麼人經過,又要躲著又要拍照,確實很不容易。
“算了,反正你也看見那個人的長相了,總能查到他的身份,”喻幼知走到電梯門口,邊按下電梯邊說,“我現在下來跟你彙合。”
“好——哎彆彆彆!周斐跟那人又出來了!你彆坐電梯!”
緊接著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喻幼知喂了好幾聲,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聽從馬靜靜的話放棄坐電梯。
過了幾分鐘,電話裡傳來馬靜靜重重的喘氣聲。
“媽的、媽的嚇死我了,差點就被看見了,還好我跑得快,周、周斐和那個人在等電梯,他們按的上行鍵,不是去酒吧就是要去頂樓的套房,”馬靜靜說,“我們分頭行動,你就在酒吧彆動了,房卡在我這裡,我現在從消防樓梯跑上樓,爭取比他們快一步進去套房埋伏。”
喻幼知說不出話來。
馬靜靜還說怕她自己拖後腿,如今看來這個隊友,比想象中的簡直要機靈太多了。
喻幼知的語氣不免擔憂:“……你沒事吧?穿著高跟鞋跑步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好得很,這些日子天天被關在醫院,我四肢都快退化了,正好今天這一跑,我感覺懷了跟沒懷也沒什麼區彆嘛,”馬靜靜說,“誒我到了,準備刷房卡進去了,他們去酒吧了嗎?”
喻幼知就站在電梯門口,電子屏上的數字直奔頂層。
“沒有,他們去套房了,你到了嗎?”
“到了到了,”馬靜靜喘著粗氣說,“我現在刷房卡進去了。”
喻幼知沒掛電話,靜靜聽著她那邊的動靜。
不一會兒,馬靜靜就小聲說:“我現在已經找地方躲起來了,套房裡能躲的地方還挺多的。”
喻幼知囑咐道:“你小心點。”
“放心,小時候我在老家農村跟朋友玩捉迷藏,每次我都是最後一個被找到的,”馬靜靜在電話那頭小聲又興奮地感歎,“媽耶太刺激了,在現實生活中當臥底原來這麼刺激,這比密室逃脫好玩太多了。”
喻幼知有些無奈。
怪不得馬靜靜這麼有興致,原來她是享受這種你躲我藏的刺激感覺。
那她確實很適合當臥底查案,每天越是心驚膽戰,越是合她心意。
“我聽到門口好像有動靜,應該是周斐來了,”馬靜靜的聲音越來越低,“有條件的話我會幫你拍照和錄音的,掛了啊。”
接著電話被掛掉,喻幼知很不放心,想了想還是坐電梯上去了。
可是等走到周斐的套房門口,套房門緊閉著,隔音效果又好,她站在門口也是白站,就算想幫馬靜靜也幫不了。
馬靜靜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決定躲進套房裡麵。
如果僅僅是工作上的應酬,完全可以在雅間裡邊說邊聊,根本不用來這麼私人的套房談話。
隻能希望馬靜靜能幫她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了。
剛坐電梯上來,這下又要坐電梯下去。
電梯下行,在酒吧那一層停下,喻幼知剛要走出去,卻發現門口有人。
“……”
“……”
喻幼知看到來人,頭更疼了,低下頭想要直接掠過他出去,卻被他又給拉進了電梯。
門緩緩關上,這會兒沒有人在等電梯,他們在裡麵也沒有摁樓層,於是電梯就這麼短暫地停留在了這一層沒有上下行。
賀明涔先開了口:“你來這兒乾什麼?”
喻幼知不想回答,硬梆梆地說:“你管我乾什麼,有本事你也叫人把我趕出去。”
賀明涔抿了抿唇,沒有計較她的語氣,沉聲問:“你是來調查周斐的?”
他怎麼知道?
喻幼知沒有多想他是怎麼知道的,既然他已經知道,那她也沒有再否認的必要,越否認越是掩耳盜鈴。
“你知道就彆妨礙我,我也不會打擾你,”喻幼知說,“我查我的案子,你玩你的。”
賀明涔沒情緒地笑了兩聲,反問:“你被那兩個男的騷擾讓我看見了,你這叫不打擾我?”
喻幼知平靜說:“你可以不管。”
“喻幼知,你講不講道理。”
賀明涔蹙眉,他顯然是被她冷淡的回答給氣著了,嗓音中帶著濃濃的煩躁情緒。
“我是警察,就是一個陌生女人被騷擾我都得管,更何況是你,我讓我怎麼不管?”
喻幼知愣了下,轉頭看他,張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賀明涔也愣了,很快反應過來因為情緒上頭,所以脫口而出了一些莫名的話,他頓時煩悶不堪,撇過頭不看她,本來就皺成一團的眉宇更加擰不開了。
電梯裡太安靜了,酒精又在體內作祟,讓喻幼知有些沒法冷靜,突然包裡的手機震了兩下,尷尬的沉默終於被打破,她趕緊拿出了手機。
是馬靜靜發過來的消息。
「周斐出去了,他說酒落在酒吧裡了,要下樓去拿紅酒」
喻幼知看了眼電梯,這會兒確實樓上有人要坐電梯,一直停在原地的電梯有了動靜。
她幾乎是立刻按下電梯的開門鍵,但晚了一步,電梯已經在往上走。
她又趕緊按下麵的樓層數,電梯此時正在上行,也就是說就算她按了下麵的樓層也沒用,它必須先到頂層去,然後才會往下走。
賀明涔提醒道:“電梯上下行的時候,你按什麼都沒用。”
喻幼知隻能放棄,閉了閉眼,絕望地說:“周斐在等電梯,待會兒電梯門一開,我們就跟他撞個正著了。”
周斐見過她和賀明涔,一旦發現他們也在這兒,但凡他是個正常人,都會起疑心。
隻是一層的距離而已,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想出什麼辦法。
電梯到達頂層,門緩緩打開。
喻幼知還在想要不要拿包擋著臉做一做徒勞功,賀明涔卻突然抓過她往自己身邊一帶,將自己牢牢地擋在了她麵前。
她抬頭,看著他上下晃動的喉結,沒有動彈。
可這樣也無非隻是掩耳盜鈴罷了,就算他這麼遮住她也沒用,周斐隻要進來,照樣會看見他們。
喻幼知小聲喃了句:“如果有辦法能讓周斐不敢進電梯就好了。”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除非她和賀明涔化妝成喪屍,或者現在在電梯裡放上一把火,無論哪種辦法都很魔幻,在這個沒有超自然因素的現實世界中是不可能實現的。
此時電梯門已經打開了一半,周斐比他爸還要狡猾,絕對會起疑心,喻幼知在心裡已經給這次調查打上了失敗的標簽,不光是失敗,以後如果還想繼續調查周斐,難度隻會更大。
直到她的下巴被抬了起來。
腦子裡還回蕩著行動失敗四個大字,喻幼知呆愣地衝賀明涔眨了眨眼,杏眼裡裝滿了茫然。
賀明涔自上而下看著她,黑眸一暗,壓低了嗓音說:“我有辦法讓他不好意思進電梯。”
“要試試嗎?”
喻幼知睜大眼:“你乾——”
下一秒,“什麼”兩個字被他一並吞進了自己的呼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