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幼知有些結巴:“……哦,謝謝。”
賀明涔:“……嗯,你睡吧。”
然後就沒有了然後,喻幼知又躺回了床上,手機裡已經來了幾條生日祝福。
有賀明瀾的,也有今天回學校之後重新加上了聯係方式的朋友。
她用被子蒙住頭,然後突然偷偷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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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賀明涔這麼久沒出現,肯定是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卻沒想到賀明涔昨天晚上突然從露營的地方回來了。
第二天,翹了好些日子課的賀明涔就這樣又重新穿上了校服,準備去學校打發時間。
大學申請季即將結束,越是頂尖的名校申請開放得越早,到這個時間已經有不少學生都拿到了offer,也意味著他們順利地完成了高中學業。
對於已經拿到了offer的學生,之後的任務就是修完剩下的學分,去上語言強化班、做一些零碎的準備工作,提前辦好簽證或者是直接先飛過去視察也行。
吃早餐的時候,喻幼知在心裡盤算著等下午的時候去找賀明瀾。
她看了眼對麵正在喝粥的賀明涔,不太確定他今天還需不需要她再幫他過一個生日,可她在前一天已經和賀明瀾約好了放學以後要去醫院找他,既然約好了那肯定就不能爽約。
先去找賀明瀾吧,反正下午的時間充足。
正想著去找賀明瀾的事,賀明涔突然問她:“你今天有課嗎?”
喻幼知回:“有,上午下午都有。”
“下午的課是第幾節?”
“第一大節。”
賀明涔嗯了聲,又問:“那你今天除了上課沒彆的安排了吧?”
喻幼知:“下課以後我要去趟醫院。”
喝粥的手頓住,賀明涔蹙眉:“你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我去找明瀾哥,”喻幼知說,“我昨天跟他說了好今天要去找他。”
“你找他乾什麼?”
他今天好像格外關心她的行程,問得特彆仔細,喻幼知覺得也沒必要瞞著他,老實說:“他想幫我慶祝生日,但是在醫院裡不方便出來,所以我就去找他。”
“喻幼知,”賀明涔冷聲提醒,“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喻幼知知道他指的什麼,心想原來他那時候還真的不是隨口說說啊,於是解釋道:“我沒忘記,你之前說要在今天再慶祝一次生日,我記得的。”
賀明涔笑了:“你記得還去找賀明瀾?你有幾個□□,能同時跟兩個人慶祝生日?”
“你這兩個月一直不在家,沒提過這件事,我以為你當時隻是隨便說說,昨天就跟明瀾哥約好了,”喻幼知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有點不合適,“我已經跟他約好了,我先去趟醫院,等回來以後再幫你補過生日不行嗎?”
賀明涔緊抿著唇,問她:“你昨天又去找賀明瀾乾什麼?”
“我昨天收到了offer,就拿給他看看。”
“喻幼知,辛苦幫你補習的是我,你拿到了offer第一個拿給賀明瀾看?”
“……可是你昨天不在學校啊。”
“你不能打個電話給我?”
喻幼知有些不理解:“offer的事我可以等你回來以後再告訴你,用不著特意打電話吧。”
賀明涔神色陰沉,靜靜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放下餐具,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門口那邊傳來動靜,賀明涔連早餐都沒吃完,準備直接去學校。
她還沒吃完,不能跟他一起走,趁著他換鞋的時候跑到玄關那邊和他商量:“你下午在學校嗎?等我去完醫院以後回學校找你?”
賀明涔轉頭看她,扯了扯唇說:“找完賀明瀾又來找我,你過個生日挺忙啊。”
喻幼知嘟囔道:“你過生日不也是這樣嗎?”
趕完一場就去趕下一場。
賀明涔壓著嗓音說:“你要不就去醫院找賀明瀾,你去找他,就彆來煩我。”
冷冷丟下這句話後,賀明涔也不等她一起去學校,直接走了。
喻幼知站在原地有些委屈。
她也沒說要為了賀明瀾爽他的約,而且賀明瀾是她在這個家唯一的朋友,她去醫院找賀明瀾,有什麼不對嗎?
脾氣陰晴不定的小少爺,昨天一個樣兒,今天一個樣兒。
她還以為經過昨天,兩個人的關係不說發生什麼質的飛躍,至少也能親近那麼一點了,誰知道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喻幼知也莫名較著一股勁兒,今天她生日,她最大,既然賀明涔不讓她來煩他,那她就如他所願,一起過什麼生日,去他媽的生日。
她慢悠悠坐回餐桌,等把早餐吃完了才出門。
去了學校以後,喻幼知依舊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她跟賀明涔選的課不一樣,平時如果不是特意約在圖書館,偌大的校園裡,能遇上也得憑運氣。
等到下午的課上完,她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醫院找賀明瀾。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要經過籃球場,路過籃球場的時候,雖然不知道賀明涔是不是在打籃球,但喻幼知還是特意沒往籃球場那邊看。
纖細的影子低著頭路過籃球場,全程沒往這邊投過來一個眼神。
“喻幼知哎,明涔,你不跟人家一起回家啊?”
賀明涔正坐在階梯上休息,旁邊人提醒他喻幼知走過去了,他像是沒聽見似的,淡淡收回目光,舉起手中的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大口。
因為喝得太急,水順著下顎流入脖頸和鎖骨,賀明涔隨手擦去手邊水漬,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會兒一個籃球朝他這邊飛了過來,有人大聲提醒他小心,然而賀明涔的反應慢了一拍,籃球就這麼直直地在他腦袋上磕了一下。
賀明涔疼得扔掉了礦泉水瓶,捂著頭吃痛。
旁邊的人哭笑不得地說:“你發什麼呆啊?沒事吧?要不要扶你去醫務室?”
賀明涔晃了晃頭,接著抓起籃球,冷著臉將球往籃球場上狠狠扔過去。
還好球場上的幾個男生躲得快,畢竟也是砸到了少爺的腦袋,少爺生氣朝他們扔球發泄,他們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尷尬地道了歉,叫他彆生氣,他們不是故意的。
賀明涔揉著頭,警告地白了那些人一眼,又朝籃球場外的小路上看過去。
人已經不見了。
賀明涔沉著臉冷笑,真他媽的狠啊,真就一眼都不往他這裡看,他被球砸了腦袋,她竟然都沒看見。
賀明瀾要幫她慶祝生日,她馬不停蹄就去醫院找他,而他就隻能排在賀明瀾後麵,這樣也算喜歡他嗎?
昨天替她出頭教訓流氓進了派出所,陪她在便利店吃了一碗便宜的泡麵,露營地那麼好的夜色景致他不看,卻跑過去躺在她以前母校的山坡草坪上發呆。
真是瘋了,要不是瘋了怎麼會對她——
賀明涔其實是非常抗拒意識到喜歡她的這個事實,這兩個月他沒怎麼回家,也沒怎麼回學校,一直和朋友在外麵鬼混,就是想說也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時間一長就不在意了。
本來昨天都已經決定今晚要在露營地裡過夜,帳篷都搭好了,卻又想起她給做的那碗長壽麵、買的那個小蛋糕,以及商家愛贈送的仙女棒。
都是些很不值錢的玩意兒,如果這麼一個簡陋的生日會就把他追到手了,賀明涔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未免也太廉價了。
至於答應幫她過的生日,他就是爽約了又怎麼樣,她也絕對不敢說什麼。
可是他偏偏就是沒爽約,就是跑回去找她了。
他媽的,他還真就這麼好追、這麼廉價。
賀明涔嘖了聲,從籃球場跑出去,幸好喻幼知個頭不高,走得也不快,他立刻從一群穿著相同款式校服的女生裡找到了她。
喻幼知原本正好好地走著,突然一道力氣將她狠狠往後一拉,她驚慌睜大了眼,還沒叫出來,腰上一緊,身體被人從身後給牢牢給抱住。
清冽的味道混著一點點的汗味,是少年特有的氣息。
賀明涔霸道地箍著她,心煩意亂地掙紮了半天,終於啟唇,嗓音沉悶地說:“你的生日隻能我幫你過,不準去找賀明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