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生日禮物,也是友誼的象征,所以她父親才這麼寶貝這支火機。
可以看得出來爸爸和賀叔叔當年的關係真的很好。
他們不光是朋友,也是工作上的老拍檔,所以賀叔叔為什麼會在調查案件的中途退出,把剩下的調查工作全部扔給了爸爸?
然後案件就因為證據不足草草結案,引起巨大輿論,她的父親深陷泥潭,被停職調查,最後越橋自殺。
喻幼知將手機放在胸口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發呆。
賀明瀾說要回趟老宅的決定是對的,他確實幫了她很多,但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除了周斐以外,還要接觸江富地產二公子那樣的人。
賀明涔提起這個二公子的時候,素來平淡的語氣都藏不住譏諷,明顯就是跟人有恩怨。
傷了一隻左手,彆說是警察,就是普通人,這種永久性的傷害也是伴隨終生的。
想了很久,喻幼知還是覺得凡事不能輕易下定論,於是又舉起手機,給賀明瀾打過去電話。
接電話的卻是派出所民警。
賀明瀾的手機還在民警手上,所以不用想,他還在派出所接受調查。
民警問她:“請問你跟手機的主人是什麼關係?”
喻幼知額了聲,說:“我是他朋友。”
然後民警又問她了不了解手機主人平時是不是經常出入夜總會這類的場所。
喻幼知給出特彆肯定的回答,沒有,絕對沒有。
雖然她也不知道實際情況究竟有沒有,畢竟男人應酬,她也不敢肯定。
但她覺得明瀾哥不是那種男人。
“嗯,我們這邊也查過他的手機了,沒什麼奇怪的轉賬記錄和聊天記錄,你不用擔心,他等明天應該就能離開了。”
喻幼知鬆了口氣,然後說:“警官,他身體不太好,有吃藥的習慣,希望你們能理解一下,如果不麻煩你們的話,記得提醒他讓他吃個藥。”
“好,我會的。”
之後掛掉電話,喻幼知又給馬靜靜打過去電話。
馬靜靜不在那家夜總會工作,而且又是孕婦,再加上她現在是監外執行狀態,各種buff疊加之下,賣|淫的嫌疑反而低了,這會兒已經拿到了自己的手機。
“他們剛打電話給社區的人了,不過我已經說了我不回去,要在這裡等周斐接受完調查一起走,”馬靜靜先說了下目前情況,然後才忍不住罵道,“媽的,哪個孫子舉報的,早不舉報晚不舉報非要挑我在那兒的時候舉報,倒黴死了。”
喻幼知:“……”
“我本來著急忙慌去救周斐呢,彆到時候我這臥底生涯還沒畢業,他就先因為嫖|娼蹲看守所了,結果他今天還挺守男德的,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馬靜靜說,“哦,還有我跟你說的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他因為要訂婚了所以也沒犯事,嘖,他未婚妻真幸福,這年頭肯為一個人守身如玉的男人真的快絕種了。”
喻幼知:“……”
“喂?檢察官?你在聽嗎?”
“在聽,”喻幼知關切道,“你還懷著孕,就彆等周斐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沒事兒,反正又不打算真的生,”馬靜靜滿不在乎,“我得守著周斐,要是他知道我在派出所等了他一晚上,說不定會對我轉變態度呢,那我以後就更好行動了。”
這到底是調查周斐還是攻略周斐啊。
因為以前也攻略過男人,她不敢保證男人是不是都吃這一套,但小少爺肯定吃這一套。
喻幼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追他。”
“啊?彆逗了,”馬靜靜哈哈笑起來,“我從來不追男人的。”
喻幼知剛想說那你還挺矜持,下一秒就聽馬靜靜語氣得意地說:“我向來都是直接勾引的好吧,追太慢了。”
“……”
-
馬靜靜就這麼在派出所裡等了一夜,淩晨的時候值班的女民警給她拿了條毯子,讓她彆凍著。
她是被周斐叫醒的。
馬靜靜迷蒙地睜開眼,麵前站著兩個男人。
兩個無故被卷進嫖|娼時間的男人在派出所待了一夜終於擺脫嫌疑可以走人了,這會兒他們臉色不太好,領帶早散了,身上的襯衫也有些皺巴,眉梢眼角的疲倦感藏不住,但姿態依舊是挺拔玉立。
馬靜靜下意識想,這二位的偶像包袱可真重啊,出去誰能看得出來他倆在派出所坐了一夜。
周斐:“起來了,走吧。”
坐著勉強睡了一夜,馬靜靜隻覺得腰酸背疼,於是伸了個懶腰,將毯子還了回去,跟著兩個男人走出派出所。
兩個人的司機早就等在了門口,賀明瀾正要上車,周斐叫住了他。
“瀾總,實在不好意思,”周斐撫了撫額,歎了口氣,“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
賀明瀾微微一笑:“無妄之災而已,和周總無關,不用放在心上。”
周斐在心底把江天宇罵了一萬遍,隻拘個十天哪兒能淨化掉他那爬滿了精|蟲的腦子。
昨天的應酬搞砸,無論賀明瀾追不追究,他心裡也肯定會記上一筆。
“江天宇那邊是我沒溝通好,”周斐說,“這事兒是我疏忽。”
賀明瀾搖搖頭:“沒事,他也預料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周斐語氣試探:“那以後跟他——”
“等他出來再說,不過這家夜總會就算了,我消受不起。”
周斐鬆了口氣,看來賀明瀾沒把舉報的事怪在江天宇頭上。
“舉報這個事兒,我會找人去查的。”
“不用查了,”賀明瀾說,“江二少的店本來就不乾淨,被舉報很正常。”
馬靜靜在一邊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越聽越覺得這個瀾總各方麵都無可挑剔。
說話和風細雨的,被牽連在派出所坐了一夜也不怪罪,而且還為了未婚妻潔身自好。
她的目光有些過於直白,被男人發現,朝她投過來淡淡的目光。
馬靜靜有點尷尬,咧嘴朝他笑了笑。
賀明瀾輕勾唇,輕輕點了點頭,回以微笑。
男人氣質溫潤,笑起來斯文好看得要死,馬靜靜的小心臟頓時有點被擊中。
她又看了眼周斐,都是男人,長得也都不差,怎麼氣質會差這麼多。
“周總不用管我了,你的這位小姐在派出所等了你一夜,趕緊送她回去休息吧。”
周斐聞言,輕挑了挑眉。
之後二人道彆,賀明瀾坐上車先一步離開。
周斐對馬靜靜努了努下巴:“上車。”
馬靜靜哦了聲,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坐上周斐的車。
周斐:“馬靜靜。”
“誒,乾嘛?”
她以為他要問為什麼昨天又跟蹤他到夜總會的事,正想著這回要找什麼借口時,然後就聽他風牛馬不相及地問道:“你等我乾什麼?”
“啊?”馬靜靜反問,“我不能等你嗎?”
“醫院有床不睡,坐在派出所的椅子睡,你是不是傻?”
馬靜靜白了他一眼:“喂,我好心等了你一夜,睡得腰酸背痛,你罵我傻?”
周斐冷嗤一聲:“怎麼?難道我還要感謝你?”
馬靜靜故意說:“哎呀,不!用!謝!”
被她的不要臉弄得無語,周斐抽了抽嘴角。
“你也不用太感謝我了,我就當是醫院陪床,一般人出了事不都是家裡人在外麵等著嗎?雖然我不是你家人吧,不過你爸媽不是來不了嗎,”馬靜靜笑眯眯地問,“怎麼樣?有人在派出所陪著你,有沒有在我身上感受到來自小……家人的關懷?”
周斐神色冷淡,盯著她沒說話。
馬靜靜不知道,他爸媽就是這時候沒去坐牢,昨天晚上也不會出現。
不管他是進派出所還是去醫院做手術,有錢萬事大吉,他們從來都是錢到,人來不來無所謂。
所以有沒有父母無所謂,錢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馬靜靜沒等到他的回應,聳聳肩,靠在一邊的椅背上閉眼繼續補覺。
周斐疲倦地摁了摁眉心。
車子開過減速帶,車身微微震動,旁邊已經睡著了的人唔了一聲,周斐回過神,吩咐司機:“開慢點。”
年輕就是好,即使熬了一夜,皮膚依舊白皙,睜眼的時候嬌縱又煩人,睡著的時候倒是終於添了那麼一絲文靜。
賀明瀾說這件事和江天宇無關,但他卻不能就這麼罷休。
等江天宇出來,得找人好好再敲打敲打這位江二少,至於賀明瀾的弟弟,那位賀警官和江天宇之間的恩怨,他還是要多留個心,最好是能查出來賀明瀾為什麼要答應和江天宇接觸,又為什麼要通過自己來牽線。
賀明瀾這個人,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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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賀明瀾正坐在他的車上。
“我現在送您回家?”司機問。
賀明瀾摘下眼鏡,閉眼揉捏鼻尖,嗓音有些啞,夾雜著幾分疲倦。
“不用,直接往高鐵站開吧。”
司機有些驚訝:“你不休息了嗎?”
“高鐵上還能睡半個小時,”賀明瀾重新戴好眼鏡,“開吧。”
司機隻好改了目的地,又關切地問:“昨晚您吃藥了嗎?”
“放心,吃了,”賀明瀾輕聲說,“有個人昨晚特意跟派出所的民警說了,記得叫我吃藥。”
司機放心地點了點頭,賀明瀾默了會兒,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那邊剛接起,他直接開口:“你查一下江富地產和跨江大橋的第一個承包商是什麼關係,他們現在還有沒有聯係。”
“再查一下江富地產當年跟拆遷戶鬨矛盾的時候,江天宇找了哪些人去解決,以及那些人是從哪兒找來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關鍵是找到當年砍傷警察的那個人是誰。”
車子直直開到高鐵站,賀明瀾坐上了最近一趟去往杭城的高鐵。
一大早從派出所出來後就忙著奔波,一路趕到杭城,抵達賀宅的時候還沒到中午。
賀璋聽說他工作忙來不了,在正廳裡見到他的時候滿臉驚訝。
“明瀾你不是有工作要處理嗎?”
“解決了,”賀明瀾看向賀璋身邊坐著的中年男人,禮貌打了個招呼,“席叔叔,好久不見了。”
席誌誠笑著應了聲,又問他:“明瀾,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是工作太累了嗎?”
“還好,席嘉沒跟您一起來嗎?”
“她倒是想來,我沒讓,”席誌誠欲言又止,“你也知道你未婚妻之前跟明涔……她還是彆過來湊熱鬨了,不然我怕她鬨起來嚇著老爺子。”
一說到未婚妻和明涔,賀明瀾環顧四周。
“爸,幼知和明涔呢?”
賀璋臉色微變,低頭喝茶,語氣不明:“傭人說他們還沒起床。”
賀明瀾嘴角微斂。
賀璋:“幼知在客房那邊,我也不好去叫她,要不你去叫她起床吧?馬上開飯了。”
賀明瀾:“讓她睡吧,我去叫明涔。”
然後就往客房的另一邊走。
等賀明瀾走了,席誌誠語氣擔憂地問賀璋:“你倆兒子待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就算今天不打明天也要打的,”賀璋一臉懶得管,“他哥帶未婚妻過來,明涔偏要插一腳,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我有什麼辦法。”
席誌誠歎氣:“我真不明白了,我們嘉嘉到底哪裡不好,怎麼明涔那孩子看都不看一眼我們嘉嘉。”
賀璋沒做聲,席誌誠的目光突然又幽雜起來:“……你說喻廉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姑娘如今卻和你倆兒子糾纏上了。”
賀璋低頭看著茶盞中自己的倒影,苦笑了聲。
正說著,那棵樹來了。
喻幼知已經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出來,見正廳處坐著賀璋,於是叫了聲賀叔叔。
賀璋看喻幼知的眼神那叫一個複雜,應了聲,說:“幼知,你去明涔房間裡看看吧,他倆要是打起來的話,你攔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