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幼知覺得師父今天給自己的這次機會,她大概率是把握不住了。
她站在檢察官的隊伍裡,跟著大部隊和徐組長握了個手,但也僅限於握了個手。
因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周圍全是領導,她除非瘋了才會在這種情況下找徐組長伸冤。
看來還是得找機會單獨跟徐組長聊。
但是這麼大的領導,她要怎麼單獨找機會?
喻幼知正煩惱著,這時她聽到徐組長一圈手握下來,隨口和善地感歎了一句:“咱們公檢法機關最近年輕麵孔多了不少啊,是好事情。”
因為是接待領導,喻幼知剛剛一直微垂著眼,隻保留著自己眼前幾十公分的視線,不敢亂到處看,畢竟今天是代表檢察院來的,眼珠子如果亂轉會顯得整個檢察院的形象不穩重。
徐組長這話一說,她才好奇地抬起眼打量周圍的同事。
本以為這種場合是老乾部們的場合,沒想到今天大廳裡的年輕人確實多。
可能是跟公安比較熟,所以她下意識往公安機關那邊看了過去。
比起其他部門沉穩又不突出的黑色,在烏泱泱一片黑中,公安製服的藏藍色就顯得更亮眼一些,肩章領扣和胸前警徽也都是耀眼的銀色。
結果這隨便一掃,果然讓她發現了熟人。
市公安局刑偵二隊的這幾個居然都在,其中隊長和副隊站在最前麵,她看了眼黎隊,黎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再看了眼賀副隊。
這一看就有些挪不開眼。
真是難得看見小少爺穿上全套的99式警服,警帽前沿壓住了他漂亮的眉眼,卻沒有擋住他骨相優越的下半張臉。
合身的警服穿上,那一身散漫清冷的氣質,也就隻有這一身警服能稍微壓一壓。
這會兒手已經握完,一群人準備進會議室開會,除其他職責部門在場外,公檢法三係統齊聚,碩大的會議室瞬間被填滿,每個單位的位置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大家各坐各的,各自製服看上去也是清一色的整齊劃分。
他們不是一個單位的,就算在這裡碰上了,也得必須按照規矩跟著自己的單位活動,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喻幼知貪婪地看了男人好幾眼,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心裡打算著等這周末了哄他在家穿著這身拍幾張照片,然後再存起來。
老沈說得確實沒錯,剛來第一天接風洗塵,不會立刻進入狀態,在場這麼多人,其實真正會參與到這次行動的也不過那麼些,因此沒必要在這種大會上說得太明白。
會開完,剩下的午餐活動就都是領導紮堆,沒個處級頭銜的混不上桌。
光著一個頭銜就已經篩掉了所有的年輕麵孔,畢竟再年輕有為也不可能跨越資曆和經驗這兩道門檻。
檢察院的幾個領導被留下陪同用餐了,喻幼知商量著跟其他人一塊兒回院裡食堂吃午飯。
剛走出樓,就見樓梯階那兒站著幾個警服。
喻幼知愣了愣,黎隊先開口跟檢察院的這幾位打了聲招呼。
刑偵隊平日裡和公訴科是接觸最多的,因此跟公訴科的檢察官最為熟悉,但反貪二科的喻幼知他們也熟,喻幼知和這幾位警官一一打過招呼,最後才把目光轉向到賀明涔。
她很客氣地來了句:“賀警官。”
賀明涔也很客氣地回了句:“喻檢。”
公檢兩方站在大門口寒暄了會兒,大樓裡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於是兩邊人又邊聊邊一起下樓梯。
喻幼知走在比較後麵,想著開會的時候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現在會已經開完了,卻又要急著回單位繼續上班,還是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近水樓台是有了,可月亮還是沒撈到。
輕歎了口氣,突然腦後的低馬尾被輕輕拽了下。
她下意識轉過頭,一張臉倏地湊近,極輕地在她嘴角上啄了一口,又迅速遠離。
實在太快了,快得讓人沒反應過來。
等到她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又轉頭去看同事們,卻發現他們這會兒正跟刑偵隊的幾個人聊得興起,已經領先了她很多。
又看了眼周圍,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沒人看到。
不愧是刑警,真是會抓空隙。
不自覺的喜悅從心底偷偷冒出來,但也有責怪和嗔怒。
不管會不會有人看到,這可是政府大樓門口!
喻幼知在確保不會被同事們看到的隱蔽視線下,伸手握拳,用力捶了下他。
然而這點力道對賀明涔來說不過是棉花敲心,不在意地笑了笑。
兩個人差了幾階,保持著一定距離,在彆人看來就隻是在普通地交談。
打他他還笑,喻幼知沒轍了,隻好問:“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也在這兒的?”
“你跟人握手的時候。”低馬尾黑製服,打著正兒八經的紅色領帶,一張臉白淨秀氣,恭恭敬敬地微垂著眼,一副比誰都乖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老實地垂著眼,所以一直沒發現他。
等賀明涔察覺到她已經發現了自己也在這兒時,她那直勾勾的目光已經朝他射了過來。
他心中失笑,有領導在的嚴肅場合不能偷笑,於是隻能低了低頭,用帽簷擋住了她那直白的眼神。
沒能說上幾句話,這會兒已經下完樓梯的同事衝還在樓梯中間的喻幼知喊。
“小喻,跟賀警官聊什麼呢?走了,上車了。”
喻幼知隻能對賀明涔說:“我走了。”
賀明涔:“嗯,周六見。”
她愣了下,然後眼睛一下子放出光芒來。
對哦,今天要上班沒時間單獨相處,周六還是可以的。
回檢察院的路上,喻幼知覺得他們兩個人又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國外留學那會兒,學校不一樣,每天不能時刻見到麵,於是就想儘了辦法從課餘的時間裡抽空出來見麵。
一直膩膩歪歪黏在一起反而沒那麼高興,但如果一段時間因為各種原因不能見麵,然後再見麵的時候,就會特彆高興。
這或許就是小彆勝新婚的意思。
等到了周六那天,喻幼知非常主動地要求去接賀明涔一塊兒去聚餐的地點。
坐著車裡焦急地等賀明涔,等他終於上車以後,她二話不說,直接捧起還在係安全帶的男人的臉,然後啵地一聲親了口。
“……”
賀明涔愣了。
心裡頭依舊有些癢癢的,喻幼知沒什麼用地抓了抓後脖子,心想怎麼親了一口還是覺得有些不夠。
要不再親一個算了,反正她看他也沒有抗拒的意思。
不抗拒就是默認,默認就是很喜歡。
她正要故技重施,隻看男人的眼眸突然暗了,盯著她問道:“喻幼知,你釣我啊?”
釣應該是指還沒確定關係的男女吧。
不過喻幼知很識時務,既然他覺得是在釣,那她就順著他的話說好了,誰讓人家是小少爺。
於是她理直氣壯地說:“對,釣到你了嗎?”
賀明涔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眉尾輕挑,壓低了聲音對她提議:“要不現在上樓,我們先做一個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