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完墓開車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滂沱。
到最後直接兜頭而下,大到看不清路,開著雨刮器也沒什麼用,能見度越來越低,果不其然走到高架路口的時候,正好碰上前麵發生交通事故,堵車了。
上不去也下不來,車子就隻能跟著車流像蝸牛似的慢吞吞地爬。
這樣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為了打發時間,賀明涔乾脆打開了車載音樂,邊聽歌邊等。
“要不換我來開吧。”喻幼知說。
手指隨著音樂的beat輕輕敲著方向盤,賀明涔側頭看她:“怎麼了?”
“你已經開了很久的車了,現在這車子又不直到要在高架橋上堵多久,我來開吧,”喻幼知說,“你休息一下。”
“我以前跨省抓捕的時候,為了趕時間,直接在高速上開了一夜,那會兒都沒休息過,這才多久,”賀明涔散漫道,“這麼大雨不好開車,我來吧。”
被他婉拒,喻幼知張了張嘴,小聲道:“可是出院的時候醫生說你的手起碼這一年都得靜養。”
賀明涔挑了挑眉:“我就開個車,也算不上什麼劇烈運動吧。”
喻幼知:“轉方向盤的時候要用力啊。”
她一臉認真,男人愣了下,失笑:“你會不會對我保護太過了?”
喻幼知撇嘴,沒否認。
親自看到他的手被傷成那樣,看他痛到說不出話來,在醫院住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複職,卻又得知他因為手傷的緣故而不得不調離刑偵隊,說不難受是假的。
其實她不是那種愛操心的人,隻要不做提重物之類的動作,賀明涔的手完全不會影響日常生活。
可偏偏他是刑警。
眾所周刑警有多累多不討好,如今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成天在一線賣命,家裡人聽說他調離了刑偵隊,心疼之餘,卻也慶幸。
喻幼知也是慶幸的,她也同意不想再看那到他陷入到哪怕一點點的危險。
可她知道賀明涔的心底一定是有遺憾的,不論是刑警這個身份,還是那些朝夕相處的刑偵隊員。
就如同老沈曾對她說的那樣,既然決定了做這份工作,無論會遇到什麼,都要好好做下去。
出院的時候醫生說左手因為是好幾年前的舊疾,恢複完全已經不大可能,但右手有幾率能恢複完全,但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還得特彆精心的照顧。
喻幼知從醫生的話裡聽出了希望,牢牢地把醫生的話記在了心裡。
以前被男人寵得有多厲害,等他出院後,就有多寵著他。
連他開車開得稍微久了點都擔心。
再說了,哪兒有讓病號一直辛苦開車,她身體健康,卻坐在副駕上享福的事兒。
喻幼知抓了下他的袖子,說:“少爺,你就讓我來開唄,我開車技術其實不錯的。”
……這一聲少爺叫的。
“小女仆”又跟少爺撒嬌了。不過她這回轉性了,以前用這副口氣說話是為了偷懶,而現在用這副口氣說話卻是主要要求做事。
“我開這個車不累,”賀明涔捏捏她的臉,輕聲說,“累的時候我跟你說,你再替我,成麼。”
喻幼知看他真的不用她幫忙,點頭:“好吧,你要是有一點累了就立刻告訴我。”
他勾唇:“好。”
這會兒的喻幼知還沒領會到他的意思,路上下雨、再加上交通事故,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為了方便照顧他,前不久喻幼知已經搬到了他家跟他一起住,所以不用他再特意跑一趟先送她回家。
手沒受傷前賀明涔叫她搬過來跟自己一起住,她矜持地說什麼非法同居影響不好,現在手受傷了,她倒是不考慮影響好不好了。
不過搬過來之後,喻幼知確實是方便照顧他了,而賀明涔也更方便了。
沒出院前,他雖然住的是單人病房,但醫院畢竟是個治病救命的地方,就算他想,喻幼知也不答應,最多動動手動動嘴,隔靴搔搔癢。
現在回到家就不同了,隻有兩個人在的地方,乾什麼都沒心理負擔。
喻幼知喂過貓之後剛坐下來打開電視,打算找部綜藝打發下時間,一把被人從沙發上撈過來。
才回家沒多久,兩個人就攪合在了一起,他捉著她的唇放開了吻,唇舌交纏的水聲在家中回蕩,伴隨著衣服的摩擦聲,賀明涔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沉下來的眸色和低啞嗓音都有點蠱惑。
男人清雋的眉眼上浮著懶散,挺理直氣壯地說:“我手受傷了。”
“……”
喻幼知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隻是開自個兒的SUV車不累。
她當即發誓自己再也不會慣著他了,不會再幫他做家務,也不會再幫他曬衣服,更不會幫他給家裡的貓主子鏟屎喂貓糧,畢竟他是手受傷了又不是身體癱瘓了。
結束後,他顯然很開心,附在她耳邊沉沉地說:“以後凡是床下的活兒都我乾,你不用動手,但是床上的活兒以後能不能都由你代勞?”
喻幼知紅著臉嗔他,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賀明涔微眯了眯眼。
“不是你說我要好好靜養,這也不能乾那也不能乾嗎,怎麼現在又反悔了?不伺候少爺我了?”
“屁的少爺,你就是故意的,”喻幼知動氣說,“你能乾行了吧,以後隻要你注意保護好手,你想乾什麼都行,可以了吧?”
男人少爺氣十足地得逞笑了,接著捏捏她的臉,眼底繾綣,低垂著眸子湊過來親她。
半夜的時候喻幼知不知怎麼醒了,下意識往床邊摸了摸,卻沒有摸到他,她拖著身體走出臥室,果然在客廳裡看見了他。
窗敞開著,窗簾被風刮動,他倚在窗沿上,指尖中掐著一點猩紅的光。
香煙繚繞,回蕩在他周身,很快又被室外流動的空氣帶走,沒給室內留下一絲煙味。
其實他早已經把煙戒了,如今又撿起來,然而喻幼知卻沒有辦法去苛責他的不堅持。
賀明涔抽完一根煙後轉過身,看到她站在自己身後,愣了愣,說:“有點睡不著,下次不會——”
然而沒等他說完,喻幼知先開了口。
“以後一天最多隻能抽一根,抽多了真的對身體不好。”
賀明涔愣了下,點頭,他重新去刷了個牙,和喻幼知回臥室躺下。
他將人喻幼知過來,碰了碰她的唇,叫她檢查自己嘴裡還有沒有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