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忽然想到了什麼,麵色變得猶豫不已。
“說得不錯,若是你肯將這背後的主使交代出來,那你隻是從罪。如此,累你張博一身,而張氏一族尚可保全。”
“你想要讓我構陷李必!”
“構陷什麼?難道在弦城之外的郡兵,沒有李必的一份麼?他既有此心此行,怎麼能夠算是構陷?隻不過這個老狐狸做事謹慎,難得讓人抓到把柄。”
“你彆忘了,弦城之外的郡兵,也有你的一份!”
“哈哈哈哈!”嚴益大笑,“行刺大王的刺客是你派的,讓那些刺客混進宮的內應是你的人,縱兵為亂的又是你。從頭到尾所有的計劃都是你在執行,我最多隻能算是識破奸人陰謀,將計就計。”
“你...你...”
張博氣急,朝著嚴益就撲了過去。隻是他還沒有接近,就被嚴益身旁的家兵一腳踢了回去。
張博趴在地上,滿臉都是血和灰。他抱著自己的肚子,臉上青筋爆裂,嘴角流不住的是鮮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張兄,你應該感激,此刻丞相還能夠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不然,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江水悠悠,九曲婉轉,連綿不儘流向遠方。
永江乃是益州西部最大的一條河流,其支流繁多,哺育著兩岸的百姓。
為了防止江水泛濫,有礙農桑,水利便是朝廷所關注的頭等大事。
李必所監管的工程是永江的一個支流。隻是,這本是山水清明的地方,如今卻染上了絲絲的血腥之味。
“老爺,這些刺客已經全部解決了。從他們的路數來看,應該是東陽教的人!”
李必站在江邊,剛剛經曆了一場凶險的刺殺,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多少波瀾。
“東陽教麼?”
本想要將東陽教納為助力,可是現在,卻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李必的心中,泛過了幾絲的酸楚。
江水拍岸,暮雲層疊。遠方寒氣不收,江上漁火初點。本是靜謐漁家夜,卻被馬蹄聲碎。
馬蹄聲漸近,李必抬頭而望,數裡之外,人馬奔襲而來。
夜色昏暗,李必看不清來者是誰?離得近了,這股人馬被李必的家兵來住。
“這裡是治中從事所在,來者止步!”
張博騎在馬上,一臉狼狽,高聲呼喊著。
“李兄救命!”
“張博?”
李必走了過去,將狼狽下馬的張博攙扶了起來。
“楊羨發現了我等在外集結的郡兵,搶先下手。如今嚴益已降,我在家兵的護衛下拚死闖了出來。弦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益州大事都要靠李兄來主持了!”
張博說至此處,李必默然,他放下了手中的張博,站了起來,回身走了幾步。
接著,就在眾人矚目之時,李必忽然將一旁家兵腰間佩刀拔了出來,回身就捅進了張博的腹中。
噗嗤!
電光雷石之間,張博根本不明白,李必為什麼會忽然下殺手?
“你...為什麼?”
李必湊近了張博,在他耳邊細語。
“若真的是楊羨小兒動手,憑你,也能夠闖出來麼?你既然闖了出來,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你是楊羨放出來的倒鉤!”
噗嗤,李必抽出了長刀,鮮血噴濺,染上長衣。張博無力地倒落在地上,至死,眼睛仍然沒有閉上。
“叛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李必的目光從張博的身上轉到了他身後的騎兵身上,帶著血跡的麵容露出了笑顏。
“是吧!嚴兄!”
嚴益騎在馬上,躲在人群中,看著這樣的李必,忽然感覺口乾舌燥,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