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多謝大王恩典!”
漫漫長道之上,李必一身囚衣,穿著磨破了布鞋,一步一步地走著。
剛下了一場秋雨,山道上滿是淤泥,十分難行。李必雖然煉炁,然而重枷在身,徒步良久,卻是想要找個地方歇下。
他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
“你乾什麼呢?”
周圍押送李必的幾個兵士高聲而道,揮著鞭子就要上去,卻被李必瞪了一眼,本是舉在空中的手愣是沒有揮下去。
“你看什麼看?不過是個謀逆的罪犯。如果不是丞相仁德,你以為還能活著走出弦城麼?”
那名士卒懾於李必的威勢,不敢打上去,可是口中並不饒人。李必的罪行已經昭告益州,所有的人都清楚。
對於這種勾結蠻夷,坑害自家百姓的人,就是一個平民,都是鄙夷異常。
“算了算了,他好歹也曾是治中從事,俺們家那邊的壩還是他修的。反正時間也早,他要休息就休息吧!”
另一個押送的士兵揮了揮手,反正他們也走得累了,正好也休息一下。
身邊的兵士生找了些乾柴起了火,烤起了餅。李必則看起了這四周的景色。秋風吹起,山下的樹木皆以枯黃,而這山中卻是翠綠如夏。絲絲寒意,侵入骨髓,李必坐了良久,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那十幾個兵士站了起來,催促著李必:“走吧走吧!天黑之前還得趕到前麵的驛站呢!”
“老夫覺得這裡挺好,不打算走了!”
“你說什麼?”
押送的兵士都沒有弄清楚李必話中之意,正打算上前催促,卻見李必周身泛起了一股氣勁,悶哼一聲,掙脫了枷鎖。
枷鎖落地,發出了一陣沉悶之聲。李必看了一眼身前的兵士,說道:“老夫臨死之前,不願再造殺孽。你們走吧!”
一個兵士本想要衝上去,卻被人拉住了。
“兄弟,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去附近兵所找人幫忙。”
李必眼見著十幾個兵士逃遁,從泥濘的地上撿起了一塊他們拉下的餅,坐到了火堆之前。
李必給火堆之中添了一根木柴。焰火重燃,暖意襲來,他撕下一小塊乾淨的餅,送入了口中。
多年錦衣玉食,如今口中粗糙之物,李必非凡沒有嫌棄,反而越加珍惜地咀嚼著。
“跟了一路了,出來吧!”
葉青青帶著十幾個東陽教徒從附近走出,將李必包圍。
“你早知道我會來?”
“從楊羨判我流放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不殺我,卻借著你們的刀,不過是想要結好東陽教,賣你一個人情。”
“就算你口燦蓮花,我今日也不會放過你。孫叔之仇,不得不報!”
葉青青拔出了一旁教徒手中的長劍,指向了李必。
李必一雙眸中,映照著火光,臉上十分平靜。他往火堆之中又添了一根柴,“老夫自然沒有這麼天真。”
“不過我要教主記住一件事情。”
“什麼?”
李必驟然起身,一舉撞到了葉青青的劍上。火星迸濺,鮮血流溢,李必不退反進,一步一步靠近葉青青。
李必麵容猙獰,眼中滿是無儘的恨。他帶血的手握住了葉青青持劍的手,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她。
“教主要記著,當年承天道為何人所滅?葉東陽為何人所擒?東陽教十萬教徒為何有今日的慘狀?楊羨乃是教主的仇人,有著生死大仇的仇人,不得不殺的仇人!”
山中淒冷,火星泯滅,眼前的老者已經死去,然而一雙眸子卻仍然盯著她。李必最後的話語響徹耳際,葉青青拔出了長劍,神色靜默,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