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問蕊問她什麼意思。
司嘉卻隻笑了笑,沒有回答,又對著鏡子補了個妝,然後和她擦肩而過。
回到包廂的時候飯局也接近尾聲,有人不想太早回家,提議去唱歌,張昊然很有眼力見地沒問陳遲頌,直接來問的司嘉,被她興致缺缺地婉拒。
她現在隻想回去洗澡睡覺。
腿間總覺得還有黏膩感。
陳遲頌察覺到旁邊斜過來的幽怨視線,勾了勾唇,直接帶她離場。
與此同時李亞雯問葛問蕊去不去,她搖頭說有點累了,就不去了。而後目送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到B1層的電梯,像個卑劣的偷窺者,站在停車場的暗處,眼睜睜地看著司嘉和陳遲頌從另一台電梯裡出來。
司嘉全程低頭在看手機,不看路,整個人幾乎是被陳遲頌攬著走,他在跟她說著話,她卻愛答不理,直到陳遲頌不知道說了什麼,她才抬頭瞪他一眼,沒好氣地拍掉他摟她腰的手,而陳遲頌笑出來,有點壞。
到車旁的時候,他先拉開副駕駛的門,右手搭著門框,把司嘉護上車,幫她係好安全帶,然後從車頭繞過,到另一邊上車。
車燈很快亮起,那輛賓利穩穩地駛出停車場。
陳遲頌帶著司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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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離凱緣公館五公裡外的酒吧,葛問蕊沉默地坐在角落裡,麵前已經倒了一排酒瓶,卻還在麻木地灌著酒,意識已經迷離,心臟卻還是痛得無以複加。
短短兩天,讓她八年的努力和付出全部淪為一場笑話。
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陳遲頌就像一束光照進她暗無天日的生命,讓她第一次有了翱翔的渴望,見過光亮的人,又怎麼會甘心再回到黑暗裡。
她又有哪點比不上司嘉。
烈酒灼過喉嚨,周圍的聲噪震耳欲聾,她安靜地坐著,一身打扮也在這種靡靡之地顯得格外突兀,很快就引起兩個男人的注意,圍過來,沙發跟著彈動一下,左右肩膀分彆搭上一隻手,笑眯眯地問:“美女一個人?”
葛問蕊沒給眼神,冷聲讓他們滾。
男人一看還是個脾氣烈的,興致更濃,置若罔聞她的冷漠,動作更肆無忌憚起來,手握住她倒酒的杯,指腹磨過杯沿,“喝悶酒多沒意思啊,哥哥陪你。”
理智猶存一絲,葛問蕊將最後那口酒倒進杯子喝完,用力攥著空瓶,斜眼,那架勢仿佛他們再不走,下一秒酒瓶就會砸到他們頭上。
男人見狀和同伴對視一眼,聳肩,麵露掃興地起身離開。
葛問蕊隨後也沒有多待,準備結賬,她知道周圍多的是不懷好意的人,但剛一站起來,腦袋突然泛起天旋地轉的暈,然後是心悸,渾身都跟著軟了下。
她連忙撐住桌台,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眉頭緊緊皺著,指甲掐進掌心,以此換取短暫的清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想發消息,但抵不過藥物開始發作,手抖
,電話沒拿穩掉在地上,緊接著有隻手比她快一步,彎腰撿起來。
目光寸寸上移,四肢發著燙,卻又像是瞬間浸入冰窖,全身僵冷。
那兩個男人又悄無聲息地折回,正看著她笑。
“我們幫你啊。”
……
被甩到酒店床上的時候,葛問蕊放棄了掙紮,任由擺布,一張臉、兩張臉,都被藥物模糊成幻象,頭頂的吊燈刺進瞳孔,生疼,淚流儘了,身體卻還在可恥地給反應,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或許她本來就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婊/子,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身上男人不停地進進出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隻知道那時她儼然一個破布娃娃,全身肌膚被蹂/躪得沒眼看,腿合不攏,一片狼藉,頭發亂得像個瘋子。
她這個人,算是徹底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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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班這場同學聚會,司嘉回國的消息不脛而走。
晁藝檸第一個打電話過來,氣呼呼地質問她回來怎麼都不告訴她,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朋友,司嘉隻好哄她說自己才回來不久,想安頓完了再說的。
她說她不管,“你要請我吃飯。”
司嘉失笑,這幾年她通過朋友圈,旁觀著晁藝檸被周時胥寵成了小孩兒,兩人結婚時她因為工作沒能趕回來,隻能隔著屏幕見證那場盛大的婚禮。
附中和一中的同學到了很多。
後來,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深夜,司嘉把他們婚禮的視頻看了很多遍,看著彆人幸福的模樣流淚,也盯著台下賓客席裡那個被鏡頭一掃而過的身影。
當時陳遲頌去了。
他坐在女方同學那一桌,位置並不顯眼,沉默地鼓掌,置身人聲鼎沸,卻明顯是遊離的。
那時候的他又在想什麼呢。
司嘉不知道。
思緒一下飄得有點遠,腰間突然環上兩條手臂,熟悉的氣息從後麵擁住她,陳遲頌把下巴擱在她頸窩,低聲問:“怎麼了?”
司嘉回神,“沒事,晁藝檸約我吃飯。”
“那我送你去。”
“好。”
兩人約在附中那條後街見麵。
中午十一點的陽光斜在兩人肩身,微燥的風裡滿是煙火味,午休的點,周圍時不時有穿著校服的學生勾肩搭背,嬉笑著走過。
晁藝檸留了長發,記憶裡那個有點酷的女孩變得溫柔,年歲在長,卻還是很年輕。她目光掃過,感慨道:“附中的校服真是越做越醜了。”
司嘉聞言笑了笑,“校服你能指望好看到哪兒去?”
晁藝檸認同地點頭,又憶起某些往事,揶揄:“不過醜也醜不到你,因為你以前從來不穿。”
彼時的司嘉張揚叛逆,校紀校規對她來說就是擺設。
司嘉沒有否認,一笑置之。
色香味俱全的炒菜很快端上桌,晁藝檸終於言歸正傳地想起來問:“怎麼突然回國了?”
不聲不響的,就跟當年走的時候一樣。
司嘉垂眼拆著餐具包裝⑽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公司有個項目在國內,回來跟進。”
“那你和陳遲頌?”
兩人一起出現在同學聚會上的事也一並傳開了。
“他就是項目甲方。”
隔壁吵吵鬨鬨地吹著牛皮,襯得司嘉的聲音很輕,散落在風裡,帶著一種宛如宿命的感覺。晁藝檸反應兩秒,略微挑眉,“這麼巧?”
司嘉搖頭,“他是故意的。”
這下晁藝檸沉默了片刻,而後比她還釋然地笑:“我就知道你們之間不可能無疾而終的。”
她想起自己結婚那天,陳遲頌到場隨禮的兩份紅包,很厚。
他是代替司嘉出席的。
司嘉淡淡地笑,緊接著又聽見晁藝檸問了句:“那還走嗎?”
呼吸因為這句話而微微停住。
不長不短的一周,她和陳遲頌乾柴烈火地完成了複合,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推著走,她也被失而複得的幸福包裹著,以至於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她的工作還在溫哥華,孟懷菁也還在那邊。
可短暫的靜默後,司嘉輕舒一口氣,搖了搖頭。
她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餘生,陳遲頌在哪,她就在哪。
晁藝檸見狀也笑,“留下來就……”
可話沒說完,鼻尖的油煙味突然化作一陣劇烈的反胃感湧上來,她沒忍住乾嘔一聲,放下手裡的筷子,循著垃圾桶的方向彎下腰,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司嘉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起身輕拍著她的背,抽紙給她擦嘴,“……吃壞了?”
晁藝檸剛想說是,但腦子裡瞬間又閃過某種可能,變得沉默,再開口時語氣有些緊張,“司嘉。”
“嗯,我在。”
“我這個月好像還沒來月經。”
……
醫院的消毒水味周而複始,司嘉陪晁藝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儘頭就是搶救室,光她們候診的二十分鐘裡,門就開了又關一次。
醫生惋惜搖頭,家屬悲愴慟哭。
陳遲頌的電話也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周圍太吵,司嘉就朝晁藝檸示意一下,晁藝檸用口型讓她快去接。
司嘉走到樓梯間,耳根才終於清淨,她劃過接通,聽著陳遲頌問她吃完了沒。
她和他實話實說:“我在醫院。”
聽筒裡男人的聲音陡然變沉,伴著椅子後撤的刺耳聲,“出什麼事了?”
司嘉連忙安撫他:“我沒事,是陪晁藝檸來的。”
電話那邊,助理看著情緒突然激動的陳遲頌在兩秒後又緩緩坐下,撚了撚眉心,有些疲憊地問:“哪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