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靠的實在是太近了，阿利亞甚至能夠聞見對方身上那好聞的香皂味道，比起昨天，他身上的硝煙氣息明顯減淡了些許。
一想到昨天所發生的事情，阿利亞神情極不自然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微微偏頭，適時地錯開了對方投遞過來的視線。
她的心跳和呼吸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其他原因略微急促了些許。
理論上隔著對方的麵罩，他呼吸的熱度不應該傳遞到阿利亞這方，但事實卻是，對方的話語就像是帶著熱意一般燙得阿利亞不知所措。
她眼睫微動，緊抿著唇，沒有多少表情，本意是為了防止自己失態，但是未免有些刻意保持疏遠和冷淡的嫌疑。
“這隻是個意外。”她努力保持著淡定說道。
“你是指昨天還是今天的事情？”紅頭罩語義不明地沉吟了一會，然後問出了這個令阿利亞沉默的問題。
“如果我說都是呢？”阿利亞不確定道，被提及昨晚事情的時候，她的視線明顯的遊移了片刻，語氣也不堅定了起來。
紅頭罩雙手環抱在胸前，又發出一聲令阿利亞感覺到局促的輕嗤，但似乎並沒有夾雜著多少嘲弄和惡意，隻是單純地表現出他的不以為意。
“我需要一份工作。”阿利亞有點狼狽地後退了一步，躲開對方的氣息遮蔽。
“唔，我看出來了，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挑的。”紅頭罩努力表現出一種意外與恍然的表情，“隻希望你不要把這裡當成你的‘狩獵場’。”
對方在狩獵一詞上加重了音調，明顯是意有所指，這無疑讓阿利亞更覺得尷尬了起來，偏偏雙方都努力表現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紅頭罩更是展現出了阿利亞完全不及的坦然和無謂。
但誰都對昨晚發生的一切記憶猶新，他們對此心知肚明。
他們從明顯的敵對立場轉變到了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之中，任何一方都不想點破如今的古怪狀況。
“如果你沒有其他什麼事，我想我應該離開了，作為一個新人我擅離職守好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阿利亞先一步沉不住氣，想要逃離當前這個令人尷尬到頭皮發麻的可怕場景。
紅頭罩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微頷首，似乎終於大發慈悲地準備放她離開。
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突兀的槍響打破了暫時的平靜，局麵一下子變得不可捉摸起來。
來自周圍四溢的尖叫和玻璃被子彈擊穿炸裂的聲響混合成一出經典的哥譚晚間劇目，有不明勢力突襲了冰山會所，而原本冰山會所內部的安保勢力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看來可真是來者不善。
紅頭罩周身氣勢陡然一變，他似乎又變成了阿利亞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渾身充滿肅殺氣息、冷酷可怕的殺手式人物。
“總是有人不安分，不過，這就是哥譚，挑戰權威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倒是很欣賞他們的勇氣。”紅頭罩似乎冷笑了一下，他掏出了自己彆在槍帶上的雙槍，耍了個槍花並發出了一點嘲弄的聲音。
阿利亞似乎被他的氣勢鎮住了，他的視線冷冷地掃過了她，“藏好，你的那些三腳貓的功夫可不足以對付真正的亡命之徒。”
可是你這個哥譚市目前最大的黑，幫頭目也曾陷入過她的精神控製，阿利亞忍住了這句差點出口的反駁。
對方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一般，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略帶諷刺意味的話語，甚至帶著點近乎愉悅的笑意，“要反向壓製你這樣的家夥可比你原以為的簡單多了。”
雖然這句話讓阿利亞異常不滿，但某種意義上，紅頭罩說得不錯，拋除阿利亞那脆弱到可以的精神控製，她的身手和智力似乎都沒有值得誇耀的地方。
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和那群受驚的群眾一樣快速撤離或者是尋找掩體躲藏。
在這種求生技能方麵，阿利亞顯然不如哥譚本地人來得熟練。
槍擊的預防訓練對於哥譚人來說就如同地震預防訓練之於日本小學生一般，簡直要刻入到哥譚人的本能之中，成為一種應激反射。
在看到阿利亞慢半拍地加入到逃亡隊列之中後，紅頭罩也就放心地丟下這個家夥，轉身去應對那群不速之客了。
如果阿利亞能夠從阿卡姆順利逃離，那麼沒道理她會在哥譚市一起普普通通的日常槍擊事件之中遭遇上危險。
換句話來說，她壓根就不是什麼溫室的花朵，她的天性之中有著非常強烈的躲避危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