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2 / 2)

“哎喲,這男屍被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綁了石塊沉在銀沙河,仵作拆開的時候,都被惡心吐了兩個。訴狀其實也沒寫他是誰,單單寫了此人與趙憐的關係,以及自己是為何被殺沉入河中的。”

“趙憐是誰?”

“趙憐啊,就是前不久趙莊那個嚇傻了的女兒啊!”

“這人不會因為含冤而死,自己從河裡爬到順天府門口的求個說法的吧?”

“那倒不一定,主要是這封訴狀寫得妙啊,短短幾句話卻給人一種娓娓道來頗具共鳴的感覺,聽說周文薄看了之後都流下了幾滴淚呢。”

李且言和陸凜在旁假模假樣地偷聽了許久,如今對視一眼,李且言小聲說道:“想不到謝韞舟還真的有點本事。但他昨晚好像被嚇得不輕。”

陸凜昨夜將趙莊家裡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但也說清了哪些是確定的,哪些隻是她的猜測,做不得數。謝韞舟在寫的時候也非常仔細,隻寫了確鑿之事,以防誤導案情。

“怎麼說?”陸凜問道。

李且言答道:“聽說他今天像犯病了似的,對著菊花也作詩,對著池塘也念辭,對著小廝也能詠對子。就這半日,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多東西出來。”

“這般厲害?”

李且言:“他可能不知道,因為他的這一筆訴狀,今日京城裡的名人名士全都出動了,大家都在討論寫這訴狀的究竟是誰?乘風樓、秀香樓、醞潁樓,全都被文人占領了,俱在裡麵寫文章要分個高下呢。”

李且言話音未落,身旁突然有個人急匆匆地路過,甚至撞了陸凜一下。

“你急什麼呀?撞到人不知道道歉的嘛?”李且言梗著脖子在後麵喊道。

那人充耳不聞,隻是快步走到一排長隊後麵站定。

李且言眉頭蹙起,沿著隊伍向前看去,“這付記餅店當真紅火,今日排隊的人數應當比昨日還多了。”

“就是這家店啊。”陸凜遠遠看著招牌,付字寫得很是奇怪,左邊的單人旁歪了,更像是個人字,小小的一個點也從框框裡跳出來,好像要跟著歪歪扭扭的人字旁出遠門似的。

店門還沒開,但已經能看見裡麵水氣氤氳。從門口開始排的隊伍一路延伸到巷道儘頭,又拐了個彎回來,如此往返兩次,粗略看去竟然已經有數百號人在排隊了。

陸凜眉毛略微一揚,她竟然在排隊的人群裡看見了陸桓的身影,可這個時辰他不是應當在讀書嗎?

算了,反正也和自己沒關係。

陸凜正要走,卻見付記餅店的店門被推開了,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紮著頭巾端了一大籠屜剛出爐的糕點出來,將其擱在架子上。糕點熱氣騰騰,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其中的香氣。

“昨天我路過這裡還是個老太太呢。”李且言墊著腳看了看,說道。

陸凜:“可能是排隊的人太多,需要做的糕點也太多,累壞了吧。”

兩人說話的間隔,老婦人又回到鋪子裡抬了幾籠屜的糕點出來,分門彆類的放好。這才用袖子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對排在最前麵的幾人溫聲細語,為他們包起糕點來。

“好香啊。”陸凜聞著飄散在空氣中的馨香,又看了一眼那冗長的隊伍。不過是一錯神的功夫,那隊伍變得更長了,還有幾個人正在急匆匆地趕過去。要不是陸凜向來不喜歡湊熱鬨排隊,此刻她定然也去後麵站著了。

陸桓的位置靠前,他拎了兩盒裝好的糕點,沒走兩步就忍不住將手伸進去,從裡麵撚了一塊出來吃。

陸凜不由得好奇,這付記餅店的糕點真有這麼好吃嗎?要知道陸家雖不如李且言家那般大富大貴,但方氏在陸桓的吃穿上向來都是用最好的,他不至於饞嘴到這種程度吧。

陸桓好似還想再吃,手剛放進盒子裡卻看見了李且言,便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手上抓著一塊紅豆酪,說道:“你也來排隊嗎?這家餅店的糕點真的好好吃。”

也不知道手乾不乾淨,李且言皺起眉:“惡心。”

陸桓卻似完全不在意李且言的話,隻是說著“吃嘛吃嘛”,身子愈發往前,手上的紅豆酪捏得緊緊的,直往李且言手裡塞。

陸凜見他不對勁兒,連忙擋在李且言身前,用力按住陸桓的肩膀推了出去:“你乾什麼?!”

跟著李且言的長隨也隨即趕到,衝上來將陸桓扭到一邊,糕點盒劈裡啪啦地落在了地上,幾塊紅豆酪和方糕掉了出來,原本白淨的身體沾上了片片灰塵。

從小到大,李且言還是第一次在京城遇見這般無禮的人,她瞪著陸桓,硬喘了幾口氣,掏出手帕開始擦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