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樣子遠不同外麵的破敗灰暗。
裡麵滿是高聳寬大的玻璃器皿,透明液體裡氣泡浮動著。
玻璃罩裡關著不同的生物,或是人魚,或是人類,更有些動物屍體拚接而成的怪物。
他們最為相似的一點,就是這些實驗體的臉幾乎與沈玉衡的臉一致。
精致的五官沉靜地安睡,臉上戴著氧氣罩,身體漂浮在透明液體中。
而在這個世界,與出口最近的位置,擺放著一條人魚的實驗體,它的臉和身體完美複刻了沈玉衡的人魚形態,也與他現在的樣子最為相似。
純白的長發散落著,隨著玻璃罩中的氣泡不斷晃動著,發尾微卷的發絲拂過他的背脊。
沈玉衡臉上的笑容不變,他手掌觸碰到玻璃罩上,鼻尖貼在上麵,呼出的濕熱氣流在玻璃罩上弄出一層白色的霧氣。
“真的和我很像啊,真好看。”
他的聲音帶著青年人的清朗,又因為像是撒嬌般的咬字方式,讓聲音如同情人間呢喃般引人心尖發顫。
【誰能配得上小貓,當然是小貓自己了!(狗頭護體)】
【但是這裡的都太像了,我好心慌。】
【而且還有一個像牛又像馬的動物,也是小貓的臉,好驚悚。】
地下室使用的是人魚脂的燭台,可以長燃不滅,燭光更是照得房間亮如白晝。
沈玉衡從第一個玻璃罩向後走,人魚、人類、馬、牛甚至是組合出來的怪物,它們沉睡的臉都是沈玉衡的臉。
而在房間最裡麵的存在,卻讓沈玉衡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原來是你啊。”
沈玉衡仰頭大笑著,甚至是捂著肚子笑個不停,他緩了片刻,屈指擦掉眼角笑出的淚珠。
看著最裡麵器皿裡的實驗體,裡麵的樣子赫然是練習生世界的陸東序。
他的臉還是那麼俊美,身體是病弱般的慘白,因為雙腿無法站立,萎縮的肌肉讓他更多了分惹人憐愛的樣子。
“哥哥的臉,哥哥的身體。”沈玉衡語調略顯癲狂,他抬手砸碎了玻璃罩,玻璃碎片劃破他的手背。
透明液體從裂口噴出,沈玉衡側身躲過,把摔落下來的“陸東序”實驗體抱到懷裡。
他的臉上也戴著一個氧氣罩,眉間似乎因為痛楚而微皺。
沈玉衡歪了歪頭,手指溫柔地撫摸著這具身體的眉眼,他低聲說道:“哥哥的樣子,永遠是我最喜歡的。”
“或者是我喜歡的,永遠都是哥哥的模樣。”
實驗體略微顫抖一下,他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裡帶著溫和的眷戀,嘴唇微微蠕動,吐露出微弱的一句:“玉衡……”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睜大,嘴唇顫抖著,血水緩緩順著他的嘴角滑落。
沈玉衡握著實驗體的脖子,裡麵的頸椎已經被掰斷變形,就連後頸的皮肉都被骨刺紮穿。
“真惡心。”沈玉衡斂眸輕笑,他“砰”的一下把實驗體的屍體扔在地上,隨後掰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輕聲說道:“一樣的臉和身體,然而你裝進去的靈魂,太惡心了。”
“跟你這個人一樣惡心,東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