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腦子和肚子】(2 / 2)

“對呀,我也不會拍那種片子,他就算要罰也罰不到我頭上呀。”陳塤奇也道。

他隻喜歡拍都市喜劇片,而且風格都是積極向上的,從來不沾政治題材,所以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怕的。

“是呀,阿天,你說得未免也太嚇人了吧。後果哪有那麼嚴重的?”在座眾人都笑著搖頭道。認為夏天說得“隻要有人觸碰紅線,就會連累所有香港電影人”的話未免有些誇大其詞。

“沒那麼簡單的。”夏天擺擺手道,“舉個例子好了,你去一家店買東西。如果有位店員對你冷嘲熱諷,橫挑鼻子豎挑眼,我想請問在座的諸位,有誰還會再留下來買東西嗎?”

聽到他這麼說,在座眾人都搖搖頭。

笑話!受到那種待遇,早就掉頭走了,誰會再留下來呀!

“我說得意思就是這樣。”夏天雙手一攤道,“所以不要以為其他人拍那種片子沒關係,隻要我不拍就我就沒事。事實上,內地看我們香港電影人,就是一體的。再加上我們和台灣走得比較近,所以內地對我們也是心存戒備。”

“如果我們製作針對北邊的電影,被他們知道了,你說他們會怎麼想?”夏天又道,“十二年時間雖然聽起來很長,但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如果在座諸位不打算九七之前移民,還想要把公司好好經營下去,我覺得最好還是謹慎一點好。”

聽他這麼說,在座眾人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在座諸位都是香港各大電影公司的老板,有家有業,有身份有地位,像他們這種人當然不想要移民。因為在海外根本就不能再拍電影了。

所以夏天的話的確提醒了他們,是該為將來籌劃籌劃。畢竟隻有十二年時間而已,說短不短,說長還真不長,起碼在座諸位感覺自己都應該能活到那一天。如果行差踏錯,到時候被清算,那可就倒大黴了。

“可是我們自己小心也沒用啊。你也說了,隻要有人拍那種片子,我們就要受到連累。說實話,我個人是不會拍那種片子的,但是你不能保證其他人不拍呀!”黃佰鳴皺著眉頭道。

他對內地沒有偏見,也願意做個中國人。但如果像夏天所說,隻要有人拍那種電影,自己就會受到牽連的話,那自己就算再小心都沒用呀。

“所以我認為我們香港電影人應該團結起來,要自律自強自愛。”夏天道,“如果有人敢拍那種片子,我希望大家一起站出來阻止,不要讓一粒老鼠屎壞了我們一鍋湯。”

“哇,夏先生,你這麼說,好像希特勒搞獨裁一樣,黨同伐異嘛!”岑劍勳反對道,“我們應該允許有不同的聲音呀,就算我們不同意他的觀點,但我們也要維護他說話的權力啊。你的做法就未免太法西斯了,難道就隻許發出一種聲音麼?”

“美國的電影也會拍一些政治諷刺類的電影,也沒聽說哪個國家會封殺他們吧?當然除了那些獨裁的國家之外。”岑劍勳又道。

岑劍勳的一番話,又令在座不少電影人點頭。他們也覺得夏天的做法有些過分,畢竟拍電影屬於藝術創作,而藝術創作應該是自由的,不應該受到那麼多約束才對。而且電影人應該要有自由表達思想的權力,否則跟著枷鎖的奴隸有何區彆?!

夏天笑了笑,“我承認岑先生說得有道理。事實上,我們兩個的觀點歸結起來,就是肚子和思想哪個更重要?”

“岑先生,你也舉美國電影的例子,但你要知道美國電影之所以能行銷天下,是因為二戰後整個世界格局,就是由美國蘇聯兩個超級大國主宰的。人家的電影市場是由人家的軍艦大炮轟開的,比如我們香港電影人最垂涎的日本市場。”

“可是我們香港電影人有什麼?港府敢跟任何一個國家叫板麼?越南前兩年禁止進口我們香港電影,港府敢為我們說一句話麼?”

“咱們大家都是文明人,其實都願意講道理。但是這個世界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你沒有實力,你還想捍衛自己的尊嚴,捍衛自己說話的權利?簡直笑話!”夏天笑了一下道。

聽他這麼說,向華勝等人都點了點頭,認可他這個觀點。在江湖上混,拳頭大就是硬道理。你沒實力,還敢囂張,那真是分分鐘被暴揍的命。

岑劍勳是酸腐書生,以為自己占著理就天下大可以去得,真是白癡,幼稚的可笑!

“夏先生,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但我不會為五鬥米而折腰,我會誓死捍衛我說話的權利,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岑劍勳依然堅持道。

夏天點了點頭,“我敬佩岑先生舍身取義的勇氣,但恕我抱歉,我實在做不到像你那樣。我窮怕了,我隻想填飽肚子,而且我還有一大群人要養活。我的天下影業現在有職工兩百三十五人,每個月光薪水就要三百多萬。就算我不為自己考慮,我也要為我的職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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