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鐵]與同事博弈的特殊技巧》全本免費閱讀
那天早晨,天邊飄曳著燦爛的朝霞,
萬裡睛空流動著火紅的雲彩。
那彩雲含情脈脈,似乎還沒有完全醒來。[1]
……
但它卻喚醒了卡卡瓦夏。
……
此刻。
他,站在這裡。
……
……
金發的奴隸垂首站在審訊台上。
他的雙手雙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而羸弱的脖頸所獲得的待遇也儘然相同,箍住他脖子的枷鎖又寬又厚,甚至連烙印在頸側處的那道奴隸印記都快要被完全擋住了,反倒襯得奴隸的脖子格外的纖細。
隨著低頭時所形成的弧度,似是成了被壓迫在晨風中搖曳的垂柳。
也是對他所犯下的悉數罪行的部分映現。
給罪犯穿的衣服當然好不哪裡去。
不合身的衣袖使他的小臂和肩頭露出,皆如枯枝般缺乏營養,乾瘦中還有些脫相,皮膚上麵還凝結著尚未痊愈的傷口的血痂。
他很白,所以那些血痂、擦傷與淤青都十分引人注目。
而血痂之下。
痛感已經消散,徒留瘙癢。
奴隸小幅度地伸手去抓住近在咫尺的另一隻手臂,然後用指尖去掃正在悄然愈合的傷口。然而儘管他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牽動起禁錮在手腕上的鎖鏈。
隨之,在審訊室內便響起了一陣瑣碎的碰撞聲。
帶他來到這裡靜候發落的保安被驚擾,趁機打盹的他們站在一旁,如夢初醒。
他們麵麵相覷,脫口而出的話中,攜帶著精神驟然緊繃的語調:
“翡翠首席還沒有來嗎?”
首席……
聽起來像個大人物。
他猜會是來自公司內部的「部落長老」或是「拉拿(酋長)」。
當然後者最好。
他需要一位掌有更高話語權的領導者,來敲下那柄判決他生死的法槌。
當奴隸陷入短暫的思考時,保安的對話也在繼續:
“應該快了。”
“還以為會是「市場開拓部」的高層來負責料理這小子,畢竟是他們部門被詐騙了。”
“但不管哪個部門的高層來都讓人意外吧,這個奴隸的結局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在聽到翡翠首席會親自來的時候,我都覺得太興師動眾了。”
“這可是件人儘皆知的大事啊,而且損失相當慘重,在公司裡鬨得沸沸揚揚的。你能想象出來——就光他這麼一個看著都站不穩的小子,竟然把學者雲集的「博識學會」和開拓部耍得團團轉!”
“……說到這個。你說再等下去,這個奴隸會不會體力透支,然後暈倒?”
“呃,哥們你這個問題問的……沒給他吃飯嗎?”
“這得去問今早和咱們換班的人。”
“算了,彆糾結了,等過會兒審訊時萬一他暈過去,我就和你去把他架起來。”
……
被議論的奴隸已不再關注保安們的對話,他仍低著頭,目光凝聚在被鐐銬拘束的雙手上。
奴隸細數起這雙手所創下的“惡行”。
他曾托舉它們接下來自茨岡尼亞上空的雨水;
曾借助它們擦拭自己與姐姐的眼淚;
曾用它們握緊卷刃的匕首,在一眾被幽禁起來的奴隸中殺出生途;
也曾用它們奪去奴隸主的性命……
他罪惡貫盈,還一度哄騙了遍及宇宙各地的巨型企業財團——「星際和平公司」,和「博識學會」。
沒有律師願意為這位罪人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況且迎接他的注定是與諸多罪行等價的死刑。在種種原因下,無人會選擇來為他做出辯護。
但一切結果皆在他的預想範疇之內,包括被逮捕與無人問津的下場,都沒有任何偏移。
他已為隨時都有可能來到的下場賭局做好十足的準備,儘管會忐忑和緊張,但這些都隻是加速心跳與血液流動的客觀存在。
身為一個賭徒,多巴胺的分泌不過是推動他開啟賭局的催化劑。
他想,自己總會習以為常的。
就像被路過的那片火燒雲。
燃燒在寰宇的儘頭,熾熱的熊熊火焰席卷著雲彩與天際,那是在他的母星——茨岡尼亞地區內所不常見的景色,所以哪怕隻是驚鴻一瞥,也被他深深地在腦海中記下了全貌。
遺憾的是,那場大火大概在他的審訊結束時就已經被雲海給澆滅了,而後的天空也會恢複成湛藍的色彩。
雖然還想再看一眼,但他的好運尚不足以去改變遵照自然規律而行動的氣候現象。
不過這些都不打緊。
他篤定自己還會再見到、經曆很多次,直至他對這些都感到不以為然的那一刻。
這時,呲呲的門閂聲響了起來。
以及幾道腳步聲陸續出現在耳邊,有急有緩,有輕有重。想必其中就會有來自公司的那位「首席」,負責審訊並宣判他的案件的判決。
他聽到有人開口說道:
“你有看出什麼嗎,淮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