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檢處掃過工作證後,打卡成功的淮枝轉身走進了直通高管階級樓層的電梯。
公司內的升降電梯,大多都是用透明的特殊材質建造的,可以讓站在其中的職員們看到外麵的樣子,從最底層逐漸地向上升高,體會人體在此期間所發生的微妙且不易察覺的失重感,連腦內的思維也會受到顛簸——
視線從寂靜黯淡的地平麵,眺望到更遠處正濃縮成一團還未釋放出全部能量的晨曦。
電梯在攀爬,淮枝的思緒也在躍動,拋開冗雜的瑣碎,她開始猜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會有什麼……
翡翠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就像淮枝會對那位欺詐犯產生興趣一樣。
其的作案構思談不及無與倫比的精妙,甚至淮枝認為這其中有極大的“賭”的成分存在。
比如賭奧斯瓦爾多不會冷靜地去地下物探;
比如賭瘋狂的博識學會不會放過出現在眼前的零點一可能;
比如賭被公司逮捕後的下場會是……
……真是個好運的家夥。
淮枝不禁感慨。
她想著這點點滴滴的“小賭局”,它們最終在此刻,彙聚成了一個震撼人心,且刺激著她腎上腺素釋放的豪賭。
那個人竟然全部都賭贏了。
明明棋差一著就會陷入被徹底翻盤的困境,但他真的成功做到了……
是熟知人心的騙子,亦是膽大包天、仿佛無所畏懼的賭徒。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會讓淮枝感興趣呢?
“叮——”
淮枝走出電梯,用雙手抱臂,情不自禁地撫摸著上麵聳立而起的寒毛。
推開翡翠辦公室的門。
裡麵的女性長者正背對門的方向,麵朝窗外,凝視著不知在何時就已將天空染紅的火燒雲。
聽到聲音後,翡翠轉過來,灰藍色的眼睛裡還卷有那片翻湧、湍急的浪火。
她笑道:“看樣子你確實很期待。”
辦公室內皆被火燒雲與彌漫的陽光塗成了橙紅色。
淮枝和諧地融在其中,坦誠地點點頭,對自己被翡翠看透心思的這件事並不意外。
翡翠拉開座椅坐下,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隨後說道:“還不急,離去審問的時間還有段距離,不妨在這期間跟我聊聊——你對這個「奴隸」的看法如何?”
奴隸?
淮枝敏銳地捕捉到這句話中的某個字眼。
於是不假思索地問道:“奴隸?”
“對,奴隸。還是殺死了自己主人的奴隸。”
埃維金人、殺害主人的奴隸、身負死刑的欺詐案嫌疑犯……
這是已經被各種debuff給疊滿了啊。
她在想,自己的兩位上司怎麼也都這麼的大心臟,真是什麼都敢往家裡斂。
通宵的後遺症似乎在這瞬間全部跑到了淮枝的身上,她按住酸脹的後脖頸捏了起來,以緩解這份不知從何處湧出的疲憊感。
惴惴不安地說:“你和鑽石……”說到此,淮枝猶豫了一下,兀的抿唇頓住。但當看到翡翠展露在臉上的笑容時,她最後還是選擇把話說完,“真的要把他留下來?”
翡翠:“還沒到下定論的階段。”
淮枝腹誹,昨晚那條短信裡的話中話,分明就是要把人留在戰略投資部搬磚的意思。
否則哪至於還把她也喊過來。
她繼續說道:
“市場開拓部和技術研發部那邊呢?他把奧斯瓦爾多和亞婆離女士都惹惱了,未來不管跟其中的哪一方展開合作,都會被針對的。”
聞言後,翡翠挑眉,唇角也跟著微微上揚。
說:“淮枝,你這就已經開始替人家操心了?能不能把曾經的敵人變成朋友也是一種能力,至於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就是他的事情了。我們也隻不過是這場交易中的投資方而已,沒有插手幫忙的理由,何況究竟會不會選擇做出投資,還要看他待會兒的表現、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被投資。”
翡翠說完,又笑著意味深長地補上一句:“看來他已經給你留下了些不錯的印象。”
“……”
被戳穿內心的淮枝歪走視線,悶不吭聲地站在原地。
這和剛進門被翡翠看清心意時的感受不一樣。
因為在此之前,要分清一件事——
她對彆人感興趣,和她關心彆人,是涇渭分明的兩種態度,後者中所混入的私人情感太多了!
想著,在淮枝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溢出些許夾雜著不好意思的憤懣。
她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