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婁薑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走,在一段時間的相對無言中他主動道:“謝謝你救了我。”
牧玥以趴在躺椅上的姿勢覷著他:“不用謝,我救你也是救我自己,你又不是不明白。”
他們這種情況真不知道一方要是死了另一個人會怎樣,是就此成為另一個人?還是換回來?這都是不敢想也不敢試的可能。
婁薑剛想開口,她又打斷:“倒是我,我得謝謝你,竟然還幫我扭轉了口碑,雖然他們誇的人其實是你,畢竟帶著我的名字,沾你的光。”
這些婁薑也有耳聞,他也如她方才那樣道:“那你也不用謝我,我沒做什麼,事情的發展也不在我的預期,你隻需要感謝你自己。”
“哦。”牧玥順口一接,不作聲了。
兩人以前不必說,關係緩和到現在也沒多說過什麼話。在牧玥看來,兩人應該是沒有共同語言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閒話從來就沒得可說。
她想看看他在沒有話題的情況下還能在這裡待多久,一個寡言少語的人,沒必要在她這多留,他問也問了,謝也謝了,按照以往就該避著她跟她拉開距離了。
不過今天,他竟然無話可說之下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那裡不聲不響的,似乎打定了主意除非她趕他才走。
這倒讓牧玥有些難以招架了,她一邊想他多待一會,一邊又覺得他過於牽動自己心緒很不爽。他來之前她怎樣都好,現在卻覺得趴久了有點僵,想動動又不敢在他麵前動,擔心自己在他眼中形象會不會不好。
她不自覺地格外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沉默之中更是有無形的壓力十分難捱,沉不住氣的到底還是她,她長吸一口氣,說正事。
婁薑正靜靜坐著,見她忽然扔了個東西過來,他一眼認出是蒼山寺那個荷包。
當初她說請他幫忙,說的是先幫她去領回荷包,這個“先”字說明了荷包的事並沒有那麼簡單,這段日子她一直沒提,想來是還不到用他的時候。
婁薑接過順帶看了一眼,隻這一眼,他突然頓住。
他眼睛盯著荷包,手指停留在底部,那裡有一個小片刺繡,繡的是一個月亮,他的指尖觸及浮突線麵有些發僵。
這個繡的月亮談不上多精巧,針腳甚至都不是很整齊,絕對不是出自擅長女紅的人之手。
他很清楚,荷包當初拿到時那裡光潔一片,與旁人的沒有分彆,直到他給到她,再回來,多了的內容自然是出自她手。
最主要的是,他對那個月亮熟悉無比,過去,那個月亮陪了他小三年,從他撿到它的時候開始,到自己死為止。
也就是說,如今手中拿著的就是那個荷包,他心頭升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時間倒轉,曾經撿來的不知來源的東西以更早的時間出現在他麵前,他清楚知道了它的來曆。
他抬眸望向牧玥,牧玥也看著他,忽然一笑:“現在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問你荷包了吧,因為那個荷包是我的,我送出去的東西卻到了你的手裡,而我到死的時候才知道,是不是很諷刺?”
婁薑不禁手一緊:“那確實是我撿來的,我之前並不知道……”
牧玥:“我知道,所以我也沒說什麼不是。而現在,你隻需要幫我重複一遍原來的過程,代我把這個荷包送出去,我自然會知道原委。”
婁薑聲音不由的有些發乾:“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