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秦卿, 多謝幾位女俠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如有差遣, 定當從命!”
年輕人拱手彎腰, 站在破廟門口, 對著馬車十分鄭重的行了一禮。
秦卿?李彤揚起馬鞭的手微微一頓, 她轉過頭, 仔細打量那年輕人片刻, 方才開口:
“秦卿?陵武秦氏的子弟嗎?”
“正是。”秦卿點點頭。
“我聽聞陵武秦王的幺子乃是天賦異稟的武學奇才,自幼便拜師在無稽道人門下,想必說的便是閣下了。”
“實在愧不敢當。”秦卿難掩心中驚訝,他尚未在江湖闖出名號,卻不曾想一個名字, 身份就被人扒了個徹底。
“不知秦公子要去往何處?”
“在下正準備前往南淮城拜訪父親舊友。”秦卿並無隱瞞, 他從師門出來, 先回了一趟家中,父親接到舊友書信,卻因瑣事無法前往,便將事情交付於他。
“南淮城?倒也算順路。”李彤看了他一眼, 神色自若的吩咐道:“既然順路,便勞煩秦公子屈尊代為駕車, 便權作報答救命之恩。”
既要報恩, 就此了結便是。
秦卿大喜, 他被人追殺,本就還在擔憂自己一人落單危機四伏,如今有高人肯一起帶他走,自然樂意之至,做車夫不過是小事一樁,他並不在意。
有秦卿領路,眾人很快便走上官道,還趕在門禁之前進了附近一座小城,尋了客棧,一番洗刷之後,總算是了解到有個熟悉路的人帶著的好處。
“師父,這秦公子真是個怪人,他不是陵武秦王的小兒子嗎?為何願意給咱們做馬夫呢?”
那秦公子分明是個十分講究的人,到了熱鬨之處,便換下一身血衣,打扮的煥然一新,世家風流,氣質無雙,這麼個人物竟然做馬夫做的還挺開心。
淡茗有些理解不了。
“魔與道的江湖並非一切,這世間還有皇室廟堂,世家權貴。各有規則,互不相犯。在江湖就要守江湖的規矩,強者為尊。在廟堂,便自然要守君臣之禮,位高者尊。”
李彤喝了一口茶,這茶水粗陋的很,稱不上甘美,卻也尚能解渴。
“天下若棋局一盤,人人皆為棋子,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你若夠強,大概能在這棋局上活的自在些。”
“師父,若我足夠強,可否做個執棋之人?”淡茗頗為不甘。
“我雖驅使於秦公子,但對此人並無輕視之意。”李彤看著她,麵色平靜:“不過是恩怨再不相欠。秦公子心中定然也十分明白。救他於我不過順手,趕車於他同樣也隻是順手。”
“可執天下棋者,唯有天命。”
正是暮春時節,陽光正好,天氣溫而不熱,熱鬨南淮城依舊是人來車往,這日正是城中五日一次的集市,便是鄰近中午,城北大門外依然排著長長的隊伍。
從城北最出名的酒樓香滿園的三樓看去,這種感覺擁堵的感覺格外的明顯。
“姑娘,咱們都等了秦公子五日了,今日莫不是又白等了?”
香滿園的三樓窗口處一側站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一身粉綠,嬌俏可人,她遙望著那長長的隊伍,眼中寫滿了失望。
“王府的書信半個月前便送至府中,秦師兄乃是信守承諾之人,既然說要來,斷然沒有失信之禮。”
說話的姑娘,一身粉色衣裙,坐在窗戶另一側的椅子旁,手持團扇,隻露出一雙美眸,望向窗外。
“再過幾日便是老爺六十大壽,奴婢聽夫人的意思,要在那時定下姑娘的親事。奴婢恐怕這次府中會熱鬨非凡,咱們宮府的門檻怕是要被踏平了。”俏丫頭目光流轉,語帶戲謔。
“你個妮子,瞎說些什麼!”粉衣姑娘舉起扇子,作勢要打。
“姑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丫頭雖趕忙繞開,麵上卻笑意盈盈。
“綠書,快看那人!是秦師兄!”粉裙姑娘正好看向窗外,微微一怔,便又退了回去,乖巧坐下。
綠書走到窗前,順著自家姑娘的手指看去,目光中不由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姑娘,看容貌確實像,隻是秦公子怎麼會親自趕車?”在綠書心裡,秦公子本應該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怎得會做起馬夫來?
“秦師兄性情最是不拘小節,這有何奇怪?咱們快下去!”
綠書趕忙去過帷帽給自家姑娘帶上,主仆二人帶著隨身侍衛,走下了香滿園。
此時秦卿正在和李彤一行人告彆。
“雖然姑娘說以此報恩,在秦某眼中此事萬萬不值一提,秦某還是那句話,姑娘若有差遣,無所不從。”
“秦師兄!”
馬車中人尚未回話,秦卿便聽見熟悉的女聲,他看了那馬車一眼,轉過身,便見一行人走了過來,為首的女子,雖帷帽遮麵,卻依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