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暖不過是一番瞎想,便很快將這兩人拋到腦後,因為陳薇白的身體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過了子時,她的氣息越來越弱。
一旁塌上的陸半星睡的又熟又香,陳薇白拉著清暖的手,淚染枕巾。
“是我……對不起你們,清暖,你一定要答應我,帶半星離開……”
她的眼睛亮的出奇,逼的清暖無處可避,但是清暖並沒有立刻點頭,這件事她深思熟慮的很久:“姨母,我可以答應您,帶半星離開碧水山莊,但是離開山莊之後的事情,我無法保證……”
答應能答應的,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以了……可以……了……”
床榻上女子的氣息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聲歎氣,歸於靜寂。
陸半星作為親子自然要披麻戴孝,他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生死是何種含義,半夜守靈直接睡了過去。
清暖心緒複雜,既然答應了陳薇白帶陸半星離開碧水山莊,在她心裡,陸半星便是她的責任。
陳薇白那般堅持的要清暖帶陸半星離開碧水山莊,讓她不由的覺得這個碧水山莊對陸半星而言十分的危險,所以她守著陸半星半步不離。
初春的深夜寒氣逼人,陸半星看著壯實,其實身體虛的厲害,最是冷不得熱不得,清暖讓人取了厚外套,準備給睡著的陸半星蓋上……
“誰!”
拿衣服的侍女剛出去片刻,門外突然有白影閃過,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滿地的白紙打著旋兒飛了起來,門外寂靜一片,唯有門旁的白燈籠搖曳著,朦朧不清。
清暖雙眸微微眯著,她站在陸半星的身旁,目光盯著門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手摸著衣袖中的玉笛,入手微涼的觸感,讓她頭腦冷靜了下來。
“有膽量裝神弄鬼,卻不敢光明正大的現身?”
玉笛從袖滑出,清暖握在手中,指向門口。
“嗬嗬……嗬嗬……”
有女子的笑聲響起,尖銳刺耳,越來越響!震得人耳朵發麻,頭疼欲炸!睡熟的陸半星捂著耳朵,呻吟著,痛苦的打起滾。
清暖憋著氣,厲聲嗬斥:“出來!”
氣息綿長,將那笑聲衝擊的支離破碎,亂不成調。
“你小小年紀,修為倒不一般。”
有人邁步進了偏廳,夜風吹動她紅色的裙角,露出腳下一雙白色的繡花鞋,鞋麵上繡著紅色的梅花,紅白相映,豔麗非常。
來者穿著一襲紅裙,身段纖細,行走之間格外婀娜,她麵容美麗,隻是眉宇之間籠罩著一層寒霜,帶著幾許滄桑。
“這位姐姐,深夜來此,是來拜祭故人嗎?”清暖客客氣氣的問,她放下手臂,其實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一身紅裙,拜祭亡者?!對方透露的挑釁和殺機太過明顯,很難忽略。
“是啊。”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我來看一個傻子,是怎麼為了一個負心漢,把自己弄死的。”
總結的很到位,但是負心漢……看來是陸莊主的爛桃花害人不淺。
“這位姐姐,逝者已矣,您若是和陸莊主有什麼恩怨,沒人攔住您去解決。”
“若不是這個傻子,現在死的便是那個負心漢,我的恩怨也就解決了……可是現在,哼……就因為這個傻子,功虧一簣!”那女子看著靈堂上的棺木,目光中帶著怨恨和氣憤。
“我警告過她一次,竟不當回事,你說,我該不該來找她?”那女子說著,轉過頭,看著清暖,微微一笑,豔麗如斯。
“不該!”清暖毫不猶豫的搖頭:“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就找誰!”
“你該死!”那女子說著,一掌劈來!
因著陸半星的緣故,清暖不能躲,她玉笛揮出,運足了氣力,和那一掌,正麵相抗!
繞是清暖做足了準備,依舊被逼著退了兩步,因著陸半星所擋,方才停下。
“這江湖,倒真是能人輩出。”
紅裙女子也忍不住退了一步,她這才認真的打量起清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