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開車到俱樂部的時候, 天空飄起了小雪。
她撐著傘從雪中緩步走出,淺灰色的長外套, 同色的貝雷帽,脖頸上紅黑的格子圍巾格外的惹人矚目。
你很難說她是個美人, 但是你必須承認, 你看到她的時候, 很難產生厭惡的感覺,甚至有種想讓人接近的溫和感,這種感覺和懷遠身上傳達的感覺是一致的。
但是她身上有一種年少的懷遠所不具備的氣場, 光華內斂,鋒芒收儘——這是一個走過風浪, 穩如磐石的人。
這樣的人,用容貌去判斷她, 你隻會覺得自己膚淺。
顧長禮看著她一步步走近, 隻覺得頭皮陣陣的發麻,他腦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回國不久的小叔叔。那位女士分明臉上帶著淺笑,目光清亮有神, 不帶一絲的壓力, 他卻壓抑不住湧上心頭的寒意。
賠償金已經給了,對方也收了——不管當初是誰做的事情,他們顧家已經做出了補償, 他毋須庸人自擾。
微微吐出一口氣, 顧長禮壓下心頭的不安。
直到李彤的車不見蹤影, 三個年輕人依舊站在俱樂部的門口, 都沒有出聲。
“啟白,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嗎?”陸君爾眉頭舒展,見到本人,他才覺得自己太小看人了,這哪裡是‘有見地’三個字所能夠形容的,他可以肯定這不是那種騙男人的女人,這位身上散發的氣場讓人相信她自己就能解決一切:“我倒是覺得高叔叔追求這位女士,可能隻是一廂情願也說不定。”
“君爾,你到底是誰兄弟啊?”俞啟白挑眉。
“是兄弟,才提醒你彆惹了不能惹的人。”陸君爾瞥了他一眼。
“我哪有想惹她,我就是想要查清楚對方的底細而已。”俞啟白無奈歎口氣:“我也沒對懷遠怎麼樣啊,你看我這做大哥的,哪裡不稱職了?什麼好事都帶著他一份……”
陸君爾甩他一個白眼,不再出聲。
“咱們不提他了,顧哥,我聽說顧小叔回來了?”俞啟白的口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嗯。”顧長禮點點頭,想到那個比他大五歲的小叔,他就頭疼,他爸這個長兄當的太不容易了……
陸君爾狠狠瞪了俞啟白一眼,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算了,咱們喝酒去,一醉解千愁~”俞啟白尾音拖長,攬著陸君爾的肩膀,一起進了俱樂部。
顧長禮在門外深深歎了口氣,也邁步跟了進去。
外麵的雪下得愈發大了起來。
快到過年的日子,懷遠四處探親,一下子忙碌了起來。
初四那天早上,他睡得正香,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喂……”懷遠迷迷糊糊的,完全是憑著本能在回應。
“安懷遠!”
對麵的女聲尖銳而熟悉,一瞬間,懷遠隻覺得自己的耳膜震得疼,他把手機放的遠了遠:“雯娜,過年好呀,你這麼快就回國了……”
“廢話!我再不回國,陸哥哥就被人搶走了!”
懷遠努力睜開眼看著屏幕,天,才三點半!不睡覺,搞毛啊!
“姐姐,現在才幾點啊,你不睡覺啊?”
“不睡覺,氣死我了!我哪有心情睡覺!”高雯娜語氣激動的很,倒真是一點瞌睡的意思也沒有。
“我臨走的時候,不是還叮囑你幫我看著陸哥哥嗎?他身邊什麼時候出現了個女妖精,你都不通知我,你是不是好兄弟啊?!”
“什麼妖精……”懷遠到現在腦袋還是懵的,他半個月沒看見俞啟白和陸君爾了,哪裡知道他們身邊出現什麼人,再說了,他又不能時時刻刻的跟著,他又不是跟屁蟲。
“就是一女的。”高雯娜聲音很激動:“人都快黏我陸哥身上了,特麼還衝著我表哥拋媚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姐啊,你鎮定點。”這麼強大的環繞立體聲,懷遠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什麼身份啊,敢和你高大小姐搶?”
“說起來,顧家那個小少爺真是個坑貨!出國就出國,帶回來一女的,說是在阿拉斯加登記了。”高雯娜總算是鎮定了不少,口氣中充滿了吐槽的欲.望:“他自己結婚就結婚,那女的還有一侄女兒,也跟著帶回國了。”
“你不知道顧家都快翻天了……”高雯娜語氣中突然又充滿了幸災樂禍:“那顧青霄就是一坑兄坑侄子的貨,對方啥底細都不知道,看人長得漂亮,就跟人家結婚了,最可笑的竟然在顧長禮的訂婚典禮大咧咧的帶著人去參加,還當眾公布這樣的消息。”
“唉,太可惜了,我當時不在場,不過我的小姐妹給我發了視頻,你要不要?我發給看!”高雯娜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之情。
話音剛落,懷遠就發現手機社交軟件上收到了一封郵件——這姐妹太雷厲風行了。
“姐呀,咱們不是在說你陸哥的事兒嗎?”懷遠按著太陽穴,雖然他是有點好奇,但是這話題是不是偏離的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