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靜並沒有吃多少苦頭。
李彤找到關她的地方的時候, 她睡的正熟,半點也沒有被人綁架的緊張和不安,反而像是做了一件特彆心滿意足的事情一般, 睡得特彆安心。
李彤看了她幾眼,心中隱約想到了些什麼,轉身便悄然離開了。
燈火通明的房間裡,四個大漢正在叼著煙吞雲吐霧的搓著麻將, 李彤倒鉤在房頂, 忍著嗆人的煙味,從漏洞的窗戶窺探了進去。
伴隨著清脆的麻將聲,有男音隱隱傳來。
“說了讓他們早點回來,怎麼到現在還沒用動靜?都做什麼吃的!”
“大哥, 咱們還用的著去綁那姓李的的孩子麼?畢竟姓李的那前妻給了咱們那麼多好料……”
“都說黃蜂尾後針, 最毒婦人心, 哥們幾個今兒個可算是見識到了, 那婆娘賣起前任來, 真是一點不手軟。”
“可不是咋地,也是那姓李的做事不地道,他當年不變心, 人家能這麼恨他?不過, 大哥,咱們這次真是意外收獲啊, 老大那裡不知道能不能……嘿嘿嘿嘿……”
“哥們幾個這次絕對是立了大功了!就那些資料怎麼也能給那姓李的扒層皮下來, 老大說了, 這次事兒完了,每個人紅包都大大的!”
“跟著大哥乾,這油水就是足。”
“咱們這次運氣真是太好了!”
“所以說啊,這女人不能得罪狠了……”
“那幾個王八,磨嘰個什麼勁,怎麼還不回來……”
李彤回到麵包車,順手開了暖氣,將外套披在身上暖了暖身子,搓著手,好一會兒溫度才升上來,她立刻給白司臣打了電話。
“你在哪兒?”白司臣接電話的速度很快。
“我在綁匪這邊……”李彤報上了地址:“郵件你看了嗎?”
“嗯,我都看過了。”白司臣點點頭。
“有件事我要跟你通個氣兒。”李彤呼出一口氣,輕輕的開口:“李明輝的一些違法的資料,我每年都會整理一份給陶靜,那些事情證據未必齊全,但是隻要有一點可能和李明輝沾邊的事情,都在那份資料上。”
“她把那些資料,給綁架她的人了。”
“那份資料你還有備份嗎?”白司臣眯了眯眼睛,這件事情完全在他預料之外。
“有。”李彤點頭:“我當然會備份,包括我給你的所有的情報,都有備份,如果對方有心查,而且能力也足夠的話,完全可以置李明輝於死地。”
李彤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反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
“你是擔心對方拿著這個把柄,直接讓李明輝改換陣營,繼續逍遙法外?”白司臣瞬間明白了她的擔憂:“可李明輝上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身在曹營心在漢。”李彤皺著眉頭:“不如一巴掌拍死來的乾脆。”
李明輝要是敢腳踩兩條船,風險更高,她不想跟著那位一起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白司臣點點頭:“這件事必須鬨出來,讓兩邊都斷了用人的心思,勢必會選擇將人踩下去。”
“我本來還擔心證據不足,恐怕拿他沒什麼法子,既然對方選擇摻和進來,想必證據就不用我擔心了。”
就在這一刻,白司臣真切的確定了李彤的身份——她確實是那個和自己郵件往來兩年有餘的線人,兩個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卻對彼此非常的熟悉。
“不過……這件事對你們兩姐弟負麵的影響不小。”說完公事,白司臣默默的加了一句。
對麵一陣沉默之後,冷清的女音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了過來:“無憂已經十歲了,作為一個男孩,該學習如何麵對風雨了。報警,我在這裡等你們。”
一起綁架案牽扯出貪.腐和涉.黑,震驚了半座城,事情來如驟雨,快如閃電,很多人尚在懵圈之中,事情就被快速的壓了下去,但是後續的影響卻是綿延不絕。
一個月後。
天空晴朗無雲,李彤一襲黑裙站在墓碑前,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陶靜死了,在得知李明輝入獄之後,她就自殺了,李彤不知道她是心願已了,還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也可能是兩者都有……
“姐姐。”
身旁的無憂抬起頭看著李彤,他雖然一直覺得父母有和沒有區彆不大,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卻很難受。
一夕之間,父親入獄,母親去世,仿佛真的成了孤兒。
李彤心中千言萬語,卻一個字沒說,隻是拍拍他的肩膀。
“爸做的事情,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看新聞了。”
李彤站在墓碑前,一字一句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