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無月。
無憂趴在房頂的一側, 瞪著一雙大眼睛觀察著四周。
不遠處就是國道,周圍是大片的荒野, 他現在在的地方是一排小平房, 也不知是什麼用途, 更遠處隱隱有村落的蹤影。
他不敢亂跑。
幾個綁匪都是人高馬大的練家子, 隻是在綁架上乃是實實在在的門外漢, 要不然也不會讓無憂解了繩子, 他們甚至沒有給無憂蒙上眼睛。
一開始就沒想放他一條生路。
無憂現在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他懂得比他們想象的多的多。
真打起來, 他不是他們的對手,便是一直提心吊膽, 無憂卻覺得自己的頭腦格外的清醒,他握著那人的手機,仿佛想要從中汲取力量。
他按著手機的開關鍵,黑暗中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在屏幕上, 熟悉的號碼發來一條短信:“躲起來。”
天知道他關門出來的時候, 滿腦子孤膽英雄深入虎穴乾掉眾反派的米國大片, 隻是想想就能讓人腎上腺激素猛增——這短信一來,讓他瞬間頭腦冷靜了下來。
他對這裡的環境不熟悉,夜幕漆黑行如瞎子摸象,無論從人數和武力值他都落於下風。
天時地利人和, 他全部處於劣勢, 這種情況下, 就是無憂再怎麼滿心的豪情興奮,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藏起來,現在的他還沒有做英雄的資本,保命要緊。
村子不知道什麼情況,國道,他更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最保險的,就是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但是等待是最磨人的,寂靜深夜,唯有斷斷續續的蟲鳴在耳際陪伴,夏夜蚊蟲很多,在它們的眼裡,無憂是最豐盛的夜宵。
露在外麵的皮膚被叮咬的難受,可是他連吭氣都不敢。
也不知過了多久,平房裡突然亮起燈來,有人聲隱約傳出。
無憂手中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因為調了靜音的關係,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無憂縮了縮身子,將自己更深的隱藏在陰影中……
遠處的國道隱隱有車輛往來,荒原的野草被夜風吹動,仿佛藏著凶猛的野獸,隨時準備從中竄出來擇人而食。
不管下麵如何的熱鬨,他始終牢牢的趴在房頂,將自己隱藏在茂盛的樹枝下。
“阿憂?!”
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無憂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一骨碌從房頂上竄了出來,順著樹乾就爬了下來。
“姐,我在這裡呢!”
強烈的燈光炫的無憂眼花,他眯了眯眼,便見燈光最亮之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背光而立,車燈給她鍍上了一層銀色的輪廓。
無憂心緒平緩了下來,他緩步走了過去,這人分明是一襲黑色的運動裝,十分的低調,可是無憂一眼望過去,她卻是最耀眼的一個。
幾個綁匪已經被製服,來的人不多,但是一看便知出動的是精英級彆的人物,他們忙忙碌碌,整個現場十分安靜。
李彤看著無憂走了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孩子喂了一晚上蚊子,臉上被咬的紅腫一片,也怪不容易的,不過看著他那可憐的樣子,李彤忍了忍,還是努力的收回了笑意。
“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啦?”
無憂還是看見她的笑容了,不由的撅起嘴巴,有點不滿。
“知道什麼呀,你自己跟人家吃飯吃到那麼晚,可不是我讓你去的。”李彤搖搖頭:“你呀,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倒是真的。”
“你就會忽悠我,你有什麼可怕的,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肯定找人跟著我。”無憂一邊撓著胳膊,一邊抱怨。
“我怕你不自量力。”李彤瞪了他一眼,從隨身背著的包裡拿出一個藥膏遞了過去:“路上我還在想,要是你不管不顧的腦袋發熱,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無憂接過藥膏,自己打開,一邊塗抹著被蚊子咬的癢癢的地方,一邊繼續發泄自己的不滿:“我才不傻咧,他們人多勢眾,我還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姐,我長大了,你淨瞎操心。”
李彤伸手點點他的額頭:“算你有腦子,那幾個人身上都配的什麼武器……你知道嗎?”
無憂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夜風吹過,冷汗仿佛一下子結了冰,讓他從裡冷到外,天啊,幸虧他沒衝動。
現場被處理的差不多,無憂和李彤卻不能回家,他們還要跟著去錄口供。
這一折騰又是一上午,那幾個綁人的大漢咬定了不過是拿錢行事,至於給他們錢的人是誰,卻是一問三不知,裝傻充愣。
李彤也懶得管,反正她知道是誰就成了。
那位的突然被抓,就像是油鍋裡倒進了水,隻要他把事情捅出來,牽連的是一大片,陸湘晴上麵的都扛不住,更何況她一個下麵銷贓的小嘍囉。